听到斋藤龙兴的名字,织田信长目中厉光一闪,笑起来。
“斋藤龙兴是谁?”
织田信长当然知道斋藤龙兴是谁,斋藤义龙临死之前为女儿元服,将斋藤龙兴送出稻叶山城。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
织田信长也曾经动过追杀的念头,但随着东美浓被织田家消化干净, 这份心思也就淡了。
斋藤义龙的基本盘在东美浓,东西美浓早就面和心不和,才给了织田信长分而化之的操作空间。
如今东美浓被织田家吞了,西美浓早已臣服,整个美浓国已经没有了半点斋藤家的痕迹。
若是其他武家大名,可能还有斩草除根的顾虑。但对志在天下的织田信长而言, 她真的不太在乎一个失踪的小娃娃。
可即便如此, 当有人在她面前提及斋藤龙兴,也是本能得激发了她的警惕心。
明智光秀就像是没发现自己刺激到了织田信长, 继续笑着说道。
“斋藤义龙之女,由母上病逝之前为其元服,取名龙兴。”
织田信长冷淡点头道。
“哦,原来是弑母之徒留下的孽种。”
明智光秀正色道。
“织田殿下这话有些偏激了,斋藤义龙弑母夺位,罪无可赦。
但斋藤龙兴不单单是她的女儿,也是斋藤道三之孙,浓君之侄,与您亦是姻亲呀。”
织田信长冷笑一下,把纸扇往旁边案牍上一砸。
“怎么?你今天来,是想要教我做人?”
明智光秀摇头道。
“外臣岂敢。
只是我观织田殿下唯才是举,有曹孟德遗风。即便羽柴秀吉大人那般出身,都能不拘一格重用之。
想来,以您之大志,不会和一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计较。
我与浓君是表姐弟,不愿见她亲支尽断,斋藤家名无人供奉,这才多嘴几句。”
织田信长搓着下巴, 看明智光秀说得动情处,极尽真诚之态。
岛国与天朝不同。
宋明之后,天朝贬斥曹操为奸佞,把人比作曹操,那是在骂人。
可岛国之人对曹操的评价却是很正面,很崇拜曹操不屈不挠,重整天下的才能。
明智光秀把织田信长比作曹操,这是赞美她的功绩,更是暗指织田信长有夺取天下的野心。
话到这里,织田信长倒是有些摸不清明智光秀的来意了。
明智光秀拼命往斋藤龙兴与浓君身上使劲,表明自己斋藤亲族的立场,这是要和织田信长攀亲?
可她是斯波义银派驻京都的斯波家代表,又是足利义昭刚才任命的京都守备。
不管怎么看,都是被幕府斯波双方看重信任的栋梁之臣。
这么一个人到自己面前竭力攀亲戚,织田信长不知道她图什么,真的只是为了斋藤龙兴的未来?
织田信长试问道。
“浓君也曾向我提及你这个表姐,让我有机会关照你一下。
只是明智姬你身在幕府, 深受将军信赖。又得津多殿信重, 全权负责斯波家在京事务。
你说, 像你这么一位深受重用的臣子, 我有什么资格关照你?
也就浓君一个夫道人家,不明事理,胡言乱语。”
明智光秀见织田信长出言试探,心头一动,面上故作感叹。
“只是看着风光罢了,其中难处唯有自己知晓呀。”
织田信长惊讶道。
“哦?是吗?”
明智光秀见织田信长一脸不信,苦笑道。
“津多殿处处以仁义为先,外人看着是义理之君,可有时候。。太过重义了。
三好上洛,将军被弑,我身为斯波家在京中的负责人,必是难辞其咎。
津多殿已经招我回领,要评议这两年的功过是非。我亦是无可奈何。事事用心,也抵不过君上的博爱仁义,终究是难逃罪责。
幕府的劫难,与我这斯波家的臣子何干?但主君以武家义理言罪,我也无可辩驳,只好认了。
入京之后,见织田殿下唯才是举,革新弊政,羽柴秀吉大人这等出身都能一步登天,甚是羡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