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伦德老先生虽然当了一个多世纪的义体人,但作为人类的前半个世纪,对自己的影响还是相当大的。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贵族老爷的管家往往比老爷自己还要讲究。这种人,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可能在生活上委屈自己的。
不过,话说回来,香炉什么也还是太过分了吧?当我看不出来,您老的呼吸系统早就已经是义体了,感觉那玩意比纹章机的空气净化器还精密,您分明就是能在毒素星球若无其事地做扩胸运动的类型吧?
特伦德老人笑道:“我很喜欢点郁果香的,可以安神醒脑,虽然对我这种半机器人的作用不大,但能让我体会到过往的岁月。而且,仪式感很重要。之前我们和这里的将军们闹了一些小小的不愉快,可是,我请他们到我这里小酌一杯之后,大家便都客气了许多。”
余连觉得,当时的情况一定不像这老义体人讲的那么轻描淡写。
不过,对方应该是不像讨论当时的情况,他已经变戏法似的从桌子下面摸出了一个考究的茶炉出来,开始一本正经煮起茶来。
他的动作确实很有仪式感,一看就知道是给穷讲究的贵族老爷们烹惯了茶的,虽然并没有什么现实意义也不可能让茶更香浓,但这种充满了韵律感的动作确实很有迷惑性,去开个专业的茶室骗骗小布尔乔亚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话说,老学长和他的部下,不会是这么就被震住了吧?
“再次向您致意诚挚的歉意!也请您表示理解。在战争时期,所以人都敏感,所有人也都在想方设法增强己方的战力,往往便失去动员令本身的意义了。我本应该在抵达要塞的第一天,就过来拜访您的,却因为军务在身拖到了今日。”余连道。
特伦德老人双手向余连递过了茶杯,露出了帝国下级贵族那典型的,优雅矜持且又社会的微笑,那满脸褶子中甚至还透着一点点受宠若惊:“其实,从来都是我们应该来拜访您的。我们有太多需要向您诚恳道谢的地方,但却又总担心冒然前来拜访,是有滥用旧情的嫌疑,大概便会让我们的老交情变得不再纯粹了。”
余连上下打量了对方一下,笑道:“您并不像是个爱惜羽毛的类型。”….
“您说的是。可是,等到我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便已经到了应该把工程师会馆和兄弟会的事业,都交给下一辈的领导人的时候了。”
余连捧着热茶抿了一口,真不觉得比自己用开水和预制茶包泡出来好喝多少。
他当然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对方口中那个所谓“小一辈的领导人”,便是另外一条时间线上那个闯出了老大名声的“钢儡暴风”萨默斯了。
那家伙与其说是个工程师或科学家,倒不如说是个战狂猛将兄,堪称史上最彪悍最愤怒也最强大的义体人。
毕竟能单挑四环灵能者且战而胜之的义体人,确实是称得上是强者了。
没记错的话,甚至在掠夺者的二百万光年大远征之前,萨默斯便已经是红枫厂的技术顾问而来,很受鲁尔厂长和巴巴鲁等人的好评。到断罪战争时期,他便随着鲁米纳的支援队伍抵达了新玉门,接着便留了下来,一待就快两年了。
某种意义上,图隆厂的落成,新玉门基础设施建设和军备国防工程,有不少是归功于他的。
……嗯,当然也还归功于某个啊不,某只贝大小姐的汪,但是那家伙自己选择了堕落,又从工人模范堕落成了本体是马甲的统治阶级,所以姑且还是当这家伙不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