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顾虑的,你们各论各的好了。若是玄君还在,绝不会在意这些。”
陆乾苦笑一声:“我若为散修,绝不会纠结这些。但我现在是云山掌门。门派存续、代代传承的基石便是师徒相继、同门交替的辈分伦理。”
“如果师与徒,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叔伯师侄,师祖徒孙的辈分都可以随意变换更改,那门派必定礼乐崩坏,连秩序都无法维持的话,又谈什么传承有序,薪火相传呢?”
珠灵撇撇嘴:“陆大掌门总是说得一套一套,我懒得跟你辩论。那你既然不愿意拜师,我就不能将《玄功》授予你。”
陆乾笑道:“其实能学到《玄功》如今的部分,遥想当年霁川玄君的风采,我已十分满足,哪敢再奢求更多。”
“其实我心里清楚得很,能学这些多亏了珠灵前辈法外开恩。若无前辈怜悯爱护,又岂会有陆乾,有云山之今日?”陆乾满脸感激,珠灵哼了一声。
“回想与珠灵前辈结识的故事,岂不是上天定下的缘分?几十年来,再造之恩感激不尽,在我心中若是玄君排在第一,珠灵前辈必定排在第二。”
珠灵撇过头去,嘴角弯了起来:“少在这拍马屁。”
“肺腑之言,比真金还真。”陆乾微笑道,“其实完全用不着拜师,这几十年下来,我云山派已经是霁川支流,玄君道统了。”
珠灵挑了挑眉,讶然道:“为什么这么说?”
陆乾认真地说:“其一,我门派传承根本,修真之基《云山七品洞玄真经》,大半来自于玄君藏书。弟子所修,皆玄君所传也。”
“其二,我派发展壮大,离不开修仙百艺的蓬勃发展。其中种种要旨、修行秘录,大多源自玄君。弟子所学,皆玄君所授也。”
“其三,当年灵沙城一战,生死关头,多亏珠灵前辈击杀灵荫真人,才稳定了战局,让我派绝处逢生。弟子性命,皆玄君所救也。”
“再说,云山掌门,区区在下,与掌门大弟子吴妍所修,皆为玄君耗尽心血所著之真法!”
“凡此种种,毫无疑问,如假包换,我云山派,正是霁川玄君的继承人!”
言语铿锵,掷地有声,珠灵心中巨震,忽然生出一股自豪感来。
这么说还真的是,原来云山派就是我家主人的传承者……
霁川支流,玄君法脉,何等荣耀!
主人若在,想来对陆乾的人品武功,也会非常满意的吧……
等等,为什么总是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正迷糊之间,又听陆乾说道。
“我总在想,有朝一日,一定要在我派大广场上,立玄君塑像一尊,供来往弟子凭吊缅怀。”
“下刻玄君英雄事迹,借我云山派数千弟子之口,将玄君赫赫威名、英雄气概,广播海内、传承千古!”
珠灵一滞,呆呆望着陆乾,脸上猛地泛起了大片的红晕。
她无比激动,正要说话,就听陆乾突然叹息一声。
“可惜,可惜,这个梦想恐怕难以实现了。”
珠灵急了,大声叫道:“怎么不行了?”
陆乾长叹:“玄君壮举,沧州诸宗门却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玄君威势就算过了两千多年还让他们忌惮不已。任何与玄君有关的事务,必定遭到他们的毁灭。”
“我云山派不过小小金丹宗门,若是一旦暴露与霁川玄君的关系,沧州四门只需略略动手,便能将我们化为灰烬了。试问如此情况下,我们怎能悬挂霁川玄君的旗帜?”
珠灵大急:“那该怎么办?难道我家主人就要永远沉睡在黑暗之中吗!你方才还说云山派是玄君道统,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办法只有一条。”陆乾目光灼灼,沉声说道,“变强!”
“只要我云山派足够强大,别说摆出玄君塑像,就算把玄君旗帜插满沧州,又有谁敢说个不字?”
珠灵用力点头,神情激愤,只觉得陆乾说的简直太有道理了。
“只可惜……”陆乾又叹了口气。
珠灵差点就要扑过去揍他:“又可惜什么!”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陆乾为难地说,“我现在的功法不过能至元婴,修都修不上去,又如何能敌得过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