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两次攻击不过是试探,面对超出认知范畴的诡变生命体,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现在,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特殊。
无论是空对地,还是远程对轰,腐烂古树都是活生生的靶子。
它只能被动防守,而这样的战斗模式……并没有什么卵用!
“簌簌簌!!”
腐烂古树继续吞食金刚暴熊的尸骸。
连带着原本挂在树枝上的二十几具人类尸骸,也在快速地转变为营养,辅助它修复伤体。
水炮蛙再一次架起大炮。
它是标准的超远程法术眷灵,实际的攻击范畴远远大于腐烂古树。
“哗~~哗哗哗~~~”
杜元甲华丽的大法师袍上,亮起密密麻麻的符文。
那竟然成千上万的异族文字,无论是鬼画符一般潦草凌乱,还是板板正正勾勒成型,实际的意思只有一个字——水!
这些字符,忽然苏醒,一股脑灌入水炮蛙的体内。
“哗!哗哗哗!!!”
海浪怒击堤坝的响声,越发震耳。
水炮蛙体内的水元素,竟然浓郁到溢出。
周身水浪翻涌,亦如漩涡的正中心,沸腾的蓝色光雾铺天盖地,轻轻闻嗅,鼻腔便已湿润透彻。
“毁灭吧……怒浪冲击波!”
刹那间,天地失音。
强烈的蓝色光束真正绽放的时候,诸多导师的玉婴之胎,匍匐于地,瑟瑟发抖。
鬼影蜘蛛也不例外,这个年迈的大蜘蛛,被迫缩成一团。
哪怕它不是攻击的目标,哪怕它只是一个旁观者。
只要感受到那毁天灭地的元素力量,这颗噗通噗通跳动的心脏……如何不颤?
这是命轮大成的最强一击。
这是经由主动权能「元素注入」,再度强化的必杀一击。
腐烂古树……可能挡下?
夜寒君闭上眼,以他现有的视力,暂时无法直视这样的攻击。
非要硬怼着看,肉眼一定会受伤。
甚至,他主动堵住了耳孔,嘴巴紧紧闭拢,防止爆炸太过于刺激,平白受到波及。
“轰!!!!!”
惊天动地的震响,如雷霆轰落。
滔天的洪水淹没研究所,淹没腐烂古树。
一群导师东倒西歪,只是传荡过来的一缕余威,就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半响,待嗡嗡作响的耳鸣淡去几分,众人迫不及待睁开眼。
举目眺望,哪里还有什么研究所。
夜寒君只看到一个湖泊,大量的残砖碎瓦漂浮在蓝色的湖面上,俨然是一片被水浸染的废墟。
“呼——”
水虎雕冲入水中。
十几秒后,它用水球包裹着一个半腐烂的类人型尸骸,砰的一声扔在地上。
“腐烂古树已被我灭杀,此人倒是还活着,但也陷入昏厥。”
杜元甲目光灼灼,也不知是慨叹腐烂之体异常变态的生命力,竟然能够在必杀一击中幸免。
还是慨叹一个本该光芒万丈的后辈,误入歧途,白白葬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既然没死,要不再审讯审讯?”
有导师上前两步,认真提议道:
“毕竟,他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背地里到底做了哪些对不起学院的事情,我们可都是一知半解。”
杜元甲忖思片刻,点点头道:
“也好。”
“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惊动了整座学院,不好好善后一下,难免让其他人看了笑话。”
“不过……此人太危险,就由我亲自审讯。”
“审讯完毕后,由我在城门口处决,以示我沧海阁的公正和权威。”
“谨遵院长大人的旨意。”众导师行礼,愈发恭敬。
“除了洪厉,可还有人受伤?”
杜元甲抛出一瓶丹药,纪严接住,送服洪厉口中的同时,回答道:
“幸亏应变得当,也幸亏聂卓的契约眷灵难以移动,我们得以幸免。”
“那便好。”
杜元甲颔首,身影一闪,突然出现在江永年和夜寒君的面前。
“小江,你这就退休了?”
“我不过闭关十载,一朝醒来,学院的变化着实不小。”
“老了、老了,想过些清闲点的日子……”
江永年抱了抱拳,见杜元甲的目光有意无意点落在夜寒君的身上,笑容可掬道:
“介绍一下,这是这趟行动的发起人。”
“若非他心思缜密,怀疑院中有人勾结黑恶势力,我们恐怕也都蒙在鼓里。”
“这番行动,多少有些大胆了。”
“但结果证明,他的判断没有错,倘若任由聂卓继续扎根学院,假以时日暴起发难,死伤肯定更加惨重……”
“嗯,的确有功……”
杜元甲目不转睛盯着夜寒君猛瞅。
即便收起一身的威势,他那枯瘦干瘪的身材,也像是一座封印起来的火山。
只不过爆发的时候,不是铺天的火焰,而是漫天的海水。
“我没见过他。”
“观其气息,外实内虚,身子骨并不健康。”
“他的年龄也决然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我沧海阁……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位青年俊才了?”
“说来话长。”
江永年有一瞬间的笑容略显尴尬。
大概是回忆起当初夜寒君刚刚来到学院那会,还是他百般刁难,不想让这样的人成为导师,只想把他拉拢过来当个学子。
没想到,三个月不到,就从助教之位破格升为正式导师。
期间的过程看似投机取巧,但也是一步一个脚印,顶多是步子大一些,依然稳当。
“他是主动觉醒者,尚有一枚血契印痕没有使用……”
“他还契约了灰暗闪光的沙漠女巫,现如今已经洗去浊骨的标签,远比过去更加强大……”
“纵观沧海阁接近两百年的发展历史,他是史无前例之人,以一己之力破了很多记录……”
“加上今天的事情,我想已经没有人,会去质疑他的能力了……”
江永年言简意赅,介绍着夜寒君的基本信息。
杜元甲的双眸一点点变得湛蓝透亮,越发昂扬的兴致,令夜寒君有一种被扒光了看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