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如果这样,你们煞费苦心引来光巫神做什么?两名巫神……两个相同的神格……这是仪式的前置条件?”
“是。”
夜释天轻轻颔首,已经走到血巫神面前的他,低下头来,与血巫神相视一眼。
血巫神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但祂的声音忽然传遍祖地,字字句句透着不容争辩的强势:
“今日过后,我会彻底陨落。”
“这是我的选择,将死之神,能够成就一尊无敌的冠位,见证夜氏重燃的辉煌,吾辈欢欣,你们不得记恨。”
“陨落?记恨?”
巫血璐一愣,旋即脸色大变。
夜释天忽然扑到血巫神的身上,非人的嘴巴向着两边裂开,十几排尖锐的白牙折射着利刃的寒光。
他竟然在大口啃咬,啃咬一尊活着的神祇!
而血巫神明明面露痛楚,但祂没有阻挡,反而收敛神性,不准护体血光自动攻击。
“咔擦!咔擦!”
“咔擦!咔擦!!”
这一瞬,夜释天化身不可名状的怪物,撕咬着肉块,大口咀嚼,大口吞咽。
灰色的长舌因为兴奋伸得老长,令人头皮发麻的骨头咬碎的声音,还有血液顺着食道滑落的声音,持续回荡在每一个生灵的脑海中。
“巫祖!!”
以巫血璐为首的血巫神女,目眦欲裂,悲愤欲绝。
她们完全想不到,升冠的代价,居然包含巫祖的性命。
血巫神没有死在敌人的手中,没有被光巫神亵渎神尸,到头来却要活生生死在夜氏族长的嘴里!
“不要悲伤,我已经老了,属于我的时代已经过去。”
“若是一切顺利,我希望你们之中,能够诞生一个伪神,未来的某一天,重现我血巫一族的封神形态……”
血巫神的遗言,越来越淡,越来越平静。
天上重新下起血雨,就如曾经那般,风雨如磐,血腥刺眼。
过半的血巫神女闭上眼,趴在地上,拼命压抑着心中的悲痛,眼角还是有泪水不断的淌落。
“为了这一天,为了这个仪式,族长真的牺牲了能够牺牲的一切。”
伯特纳尔幽幽的声音,传递在众人的耳中:
“他为了确保家族渡过断宙之劫,本就身负重伤,影响了冠位的根基。”
“而后,他尝试无数的办法,其中包括繁衍之道,通过分裂自己的血脉,在未来的某一天重新聚拢,以此实现升华……”
“但无一例外,这些全部失败,摆在面前的唯一选择,只剩下与邪神交易……”
伯特纳尔看了一眼夜寒君,也可能是看了一眼夜天子:
“在今日之前,他甚至将自己的契约眷灵全部生吞活咽。”
“他已经变成了连通邪神的祭坛,被迫封印在金棺中,根本不能出世。”
“这些都是升冠的代价,他背负着所有契约伙伴的痛苦,分明是要在失去一切的情况下,换取族群欠缺的最高战力……”
夜寒君不自觉攥紧拳头,内心深处又悲又惊。
作为直系亲属,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夜释天的本体。
年幼之时,尚且幻想,作为一族之长,手握滔天权势,又有无上权能,何等的意气风发。
可此时此刻,哪里有意气?哪里有风发?
夜寒君能看到的,只有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压迫在夜释天的肩头。
即便如此,他摒弃世俗的认知,放弃为人的尊严,义无反顾地往前行进。
夜寒君——缓缓跪倒在地。
身后的夜流萤也跪了下去,双膝跪地,面带难以言喻的悲悯。
“咔擦!咔擦!”
“咔擦!咔擦!!”
圣灵也无法直视的血巫神躯,飞快的消失在夜释天的口中。
他开始啃食光巫神的尸体,身上萦绕的灰光越来越沉重,三具神棺嗡嗡作响,竟有裂纹攀爬。
“轰!!”
一声天雷怒吼,三具棺材炸开,金银玉三色碎片四处飞溅,夜释天畸变的身体疯狂长毛,千奇百怪的动物器官被无形的刀片剁碎,最后又全部喂入他的嘴中,成为他的血肉营养。
“哗~~~”
夜天子牵引之下,夜寒君拉动弓弦,一面半透明的血墙横跨天地,阻挡在众人的面前。
隔着这面血墙,在场的生灵汗不能出,如临深渊,魂不附体。
“嗷!!!!”
夜释天发出猛虎般的咆哮,四臂与四腿逐渐融合,回归两臂两腿的人类形态。
但祂的肚子凸起,圆滚滚,鼓胀胀,眨眼间变成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夫。
听得羊水破开的声响,两个灰色的巫神从祂的肚中爬出,皆缠绕着无穷无尽的灰色光带,面如死灰,发如藤鞭,眸光开合之间,死亡的法则凝聚成实质的神环,满身九五之尊的气概。
“嗷!!!!!”
灰雾冲天,一根深灰色的邪煞光柱,险些捅破血巫祖地外封禁的七座大山。
伯特纳尔不再单膝跪地,改为双膝,剪裁得体的衣服不顾褶皱和污垢,完全贴合在地上,做出一个大开大合的叩首动作。
“冥月见证,继夜氏始祖·夜修罗,十二万年之后,我夜氏迎来第二位冠位,问鼎至尊宝座,重戴无敌冠冕。”
“拜见夜之新祖,至高无上的「腹中死神」冕下,您的邪恶光芒将照亮冥灯,您的怒火也将燃尽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