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过头了便是阴郁极端,血腥煞气,如被鬼神附体,被走兽夺了心智。

去了一趟无间口,当了人屠宫的无冕鬼王,倒也能心如止水与人交谈几句。

“那我便不客气了。”王城收下了血雨梅酿,甘霖雨露众人同分,“难得佳酿,还请楚妹和妹夫,一道同饮,不知可好?”

“好。”夜墨寒点头道。

一伙人围聚在一起,喝着叶无邪带来的血雨梅酿。

楚凌、楚时修来祭拜远征大帅时,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楚凌内心平静,不起涟漪。

“她竟喊这人为兄,且真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大哥。”

楚时修略感落寞。

明月,从未把自己当做阿兄。

“她的心胸,有一杆秤。”

楚凌疤痕累累的手,握着冰凉的紫金禅杖,“大楚中人,不值几两钱。虚伪的情谊,灼灼之下,不余真金。”

楚时修自知理亏,大楚欠明月的,这些所谓的血亲阿兄,也从未把明月当做妹妹来看待,有时更像是期待中软糯可驯的灵宠小猫,俨然明月是龙,是凤,是猛兽,她从来无法被驯服,犹如脱缰的野马,是属于自由的平原。

“爱憎分明的称,算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我们早已出局了。”

楚时修喟然,眼红地看着王城。

那分明,是自己的妹妹啊。

“她不在乎身份的贵贱,门楣的高低。”

楚时修哽声说:“王城这等人,她也愿意当成兄长来对待,兴许,是我们真让她失望了吧。”

悔之晚矣。

出局的人,谈不上情谊。

楚时修前去灵柩前祭拜远征大帅。

楚凌单手合十放于胸前,低头垂眉,诵读了往生咒的经文。

“大帅一生,为国为民,不为自己。”

“大造化,大功德人,该羽化成仙去。”

楚凌又诵读了几套经文,神情固然淡漠,却难掩僧人佛性,一条从眉骨到脸颊的狰狞血疤,是楚月在忘川之地所斩下的,眉间则是对远征大帅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