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开车、还会修车的年轻女郎,生平罕见。
盛长裕总记得她的眼睛。
她不像一般人,在他面前会低垂视线。第一次见面,他看她时,她目光专注回视盛长裕。
那眼神里的坦然而勇敢,一丝不颤抖、不退缩,盛长裕至今记得。
他与宁祯大婚那日,盛长裕没认出她。一是他记挂着码头的爆炸,心思全不在新娘子身上;二是她眼睫低垂,目光不看他半分。
在老宅相遇,她再次把视线落在他身上,眸光雪亮看他。盛长裕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初见时,她的修车本事、她那合身的洋装、她的眼神,给盛长裕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反而叫他忽略了她容貌。
而后也没好好看过她,没那份闲心。
俱乐部打牌那晚,盛长裕才突然发现,宁州同的女儿,长那么漂亮。
盛长裕想到这里,心口窒闷,透不过来气。
宁祯若有个意外……
不会,那小狐狸聪明又谨慎,枪法好,她不会有意外!
待盛长裕赶到望岳山的山脚下,已经凌晨四点。
他看到了宁家的两名副官。
盛长裕似抓到了救命稻草,把他们俩逮到跟前,问明情况。
“二少、三少和姑奶奶一起上山了,昨日夜里上去的。”
“暴雨前。”
“带了四个人、两条猎犬,还有枪。”
“我们在这里接应,等他们下山,没有其他的救援准备。他们没吩咐。”
盛长裕:“……”
简直鲁莽!
他换了军靴,戴上军帽,腰上挂两支短枪、手里拿一杆长枪,盛长裕吩咐自己带过来的副官,分东南西北四路上山。
他的副官带了十条猎狗。
盛长裕选了三十人、三条狗,顺着宁祯兄妹上山的路线上去。
刚刚下过雨,山路泥泞难行,人与狗都狼狈不堪。
走了约莫半小时,天际隐隐泛白,快要天亮了。
只是还下着细雨,日头出不来,天亮得比较慢,始终朦胧着,不像晴天那样一瞬间整个山林都亮透。
林间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