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子超都没问肖汉文时间是否方便,就敲门进来了,直奔主题道:“肖县长,有个事情,我要跟你说下,县公安局抓了不少人,都是上次跟咱们一起吃饭的,这些人你也知道,他们背后的老板都跟市委领导有点关系,县公安局不分轻重,随便乱抓人,简直胆大妄为,麻烦肖县长给聂展鹏打个电话,让他赶紧放人,否则闹到市领导那里去,对他没一点好处。”
肖汉文是县政府的大领导,面子和威信比什么都重要,可毕子超仗着上头有人,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好多次了,现在又闯进他的办公室公然要求他做事,肖汉文心中很是不悦,非常厌恶毕子超这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可他知道现在还不能撕破脸,只能敷衍道:“毕部长,县公安局抓人有他们的程序,要是焦德发没犯事,等调查清楚,自然会被放了,你不必担心。”
陆浩跟他说过了,焦德发罪行累累,进去就别想出来了,不过这些话肖汉文明面上自然要装不知道。
毕子超知道焦德发干了不少缺德事,真要彻查,绝对都会被翻出来,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赶紧将焦德发捞出来,当即挑明道:“肖县长,我跟你说实话,要是咱们不管焦德发,市领导怕是会不高兴,还有我贺叔叔,也会生气。”
见毕子超又搬出上头领导来压他,肖汉文烦躁着点了根烟,推脱道:“毕部长,我倒是想管,可我打电话,县公安局也未必会放人。”
“肖县长,你先打了再说吧,只要焦德发这次能被放出来,我一定请我贺叔叔在沙书记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将来下一任县委书记非你莫属,肖县长是聪明人,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办。”毕子超打了一巴掌,又给了一个甜枣,从肖汉文惧怕他们的势力,倒向他们以后,毕子超就自认为自己能拿捏肖汉文了。
肖汉文心中冷笑,这个大饼,他是一点都不稀罕,可肖汉文表面装的深思熟虑,随后商量道:“毕部长,这样吧,我带着你一起去找下丁书记,我当着丁书记的面,给聂局长打电话,更有威慑力,你觉得如何?”
丁学义怕后面担责任,总是在聚钱庄的事情上,躲着躲去,不想介入进来,现在遇到了事,肖汉文偏偏要把丁学义也拽上。
见肖汉文屈服了,毕子超心中不禁嘲笑肖汉文果然是怂蛋,他搬出来领导,就把肖汉文给唬住了,这样的人根本不堪重任,可眼下他还得靠肖汉文顶在前面,当即同意道:“还是肖县长考虑周全啊。”
如果丁学义也在,必然能给聂展鹏施加更大的压力。
很快,肖汉文带着毕子超去了丁学义的办公室。
肖汉文把毕子超找他的事说了,然后笑着提议道:“丁书记,我觉得这个电话,您给聂局长打比较合适。”
“丁书记,肖县长,不管你们谁打电话,主要是解决问题,刚才贾书记打电话,聂局长态度可强势了,完全不把贾书记当回事。”毕子超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道。
丁学义皱起了眉头,心中暗骂肖汉文老狐狸,这种事竟然把他牵扯进来,可他又不能把话挑明,只能笑着说道:“肖县长,你直接给聂局长打电话吧,就说我在你旁边,咱们一起听听具体是怎么回事。”
见丁学义发话了,肖汉文也没有再推迟,当即给聂展鹏打去了电话,开口便说道:“聂局长,我在丁书记办公室,关于焦德发的事,丁书记和我都比较关心,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先把人放了吧,其他什么事,可以慢慢再调查。”
丁学义和毕子超都盯着他,肖汉文知道自己必须要出力去办这件事,以免这两个人怀疑他,所以他上来就明确要求聂展鹏放人。
电话里,聂展鹏也没想到肖汉文会给他打电话,可见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不过陆浩跟他说过上头的压力会一波接着一波,聂展鹏早就想好了措辞,出声道:“肖县长,您和丁书记的指示我真的想执行,可有个情况你们不知道,焦德发被不少老百姓联名举报了,涉嫌非法行医,致人死亡,还有诱女干妇女等等罪行,要是现在把他放了,那老百姓知道后,怕是会围堵公安局讨要说法,我是真的不敢放啊。”
在这件事上,聂展鹏答应过陆浩,能撑多久是多久,况且叶紫衣也是大力主张遏制聚钱庄这股邪风的,加上焦德发确实作恶多端,聂展鹏身为县公安局长,绝对不会放任这种人逍遥法外。
肖汉文开了外音,丁学义见聂局长不想放人,立刻反问道:“聂局长,你们县公安局抓人的情况,你有没有上报市公安局?”
“丁书记,焦德发是咱们县的人,只要违法,我抓他是理所应当,不需要市公安局同意。”聂展鹏不卑不亢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聂局长,我认为你应该上报市局,听听市公安局领导在这件事上的意见,你说呢?”丁学义冷笑道。
市公安局的局长常征是陈育良的人,他也是在暗示聂展鹏该放人就放人,不要等市公安局再施压,否则事情闹大了,吃不了兜着走的是聂展鹏。
手机那头,聂展鹏也听出了丁学义的意思,可他依旧没有妥协,硬声道:“丁书记说得对,等完善证据链,整理好相关资料,县公安局会走程序上报市局,将焦德发等人绳之以法,并列为本年度典型犯罪案件。”
“你……”见聂展鹏当着肖汉文和毕子超的面连他也拒绝了,丁学义感觉丢了面子,险些发火,可最后还是压了下来,冷声道:“既然聂局长已经有了主意,我就不过多干涉了,希望你真的能处理好这件事,别到时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丁学义说完,直接让肖汉文将电话挂断了,借此来表明他对聂展鹏的不满。
县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