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道自己仪态有些不妥,用帕子稍稍挡着,不再朝她们走去。
姚嬷嬷心思缜密,已有了解法,不动声色地指了下两个丫头,吩咐道:“都站着做什么,不是领了差事回来,快快忙去,后日就要交差的!”
拨云、竹摇松一口气,连忙应下走开。
说罢,姚嬷嬷又看向锦鸢,见她手里抱着一叠纸,道:“你放了东西后也来找我。”
锦鸢如蒙大赦。
连忙躲回自己屋子里去,打了水洗了脸,面上的红热降下后,她才走到铜镜前,拆了发髻,用篦子梳着长发。
这会儿安静下来,心底那些念头开始疯狂的滋长。
她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将手里的篦子拍在桌上,那些失望、不甘悄然探头,险些毁去她眼底的平静。
这份失态,不是因为赵非荀。
而是因她视若生命的母亲、爹爹…
她从沈家、小院、再到清竹苑中。
一步步按着梦中的结局前行,如今清竹苑里的日子,更像是绝望来临之前的粉饰出来的平静,她短暂的、有些贪婪的享受清竹苑里的人对她释放的善意。
她为了改变梦境,也曾苦苦挣扎过。
唯一令她安慰的,是爹爹与小妹的结局改变了。
但是,心底那些失望却再也无法掩盖。
她是母亲、爹爹的孩子,纵然她知道母亲不疼爱自己,但在临终前母亲叮嘱她照顾爹爹、小妹,她咬着牙做到了。
可到了今日,她才发现……
连赵非荀都同意教她识字,当年的母亲却因她认字而呵斥她,想起了爹爹私底下教小妹,又想爹爹心虚不敢看她的眼神…还想起了伏诸山中,爹爹的举动……
不!
打住!
停下,锦鸢,不要再去计较过去。
她不愿再一次承受亲人离别之痛,有些事情,她的心粗些,放的宽些,也就…不会难受了。
所有情绪都化作唇边一个苍凉的笑。
抬手挽起发髻,余光瞥见手腕上的镯子,她摘了下来,收在妆奁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