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陛下下令,命赵非荀任巡抚时,他就飞鸽传书送去边疆,命人搜罗甘薯、洋芋等作物,即日送往青州府,杜周士正要休假,便自告奋勇要护送作物来青州府。
“辛苦你跑这一趟,”赵非荀从边疆退下已有三年,再见旧部,也有些感慨,抬手他肩上拍了下,语气不复清冷,“假期还有几日?何时回去?”
杜周士看着五大三粗的身躯、一脸刚毅。
在赵非荀问出这句话后,低下头,双手握了下拳,声音听着有些低落:“属下怕将军知道后就不让来了,将军的书信送到兄弟们手中时,我刚从边境退下来。”
赵非荀沉默着收回手。
“原因。”
他记得,当年离开边境。
杜周士扬言要升至千夫长,然后风风光光、敲锣打鼓的回乡。
而眼前杜周士的神色,显然不像是升至千夫长后的意气风发。
杜周士揉了下鼻子,回道:“受了点伤,胳膊拉不开弓箭了,恰好家里头一年也七八封家书的催我回去,老子娘嚷嚷着让我赶紧回去给老杜家延续香火,”说到这儿时,他才敢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将军,恢复了些在边疆时的粗犷:“在边境的这些年也攒了几件军功,回去把盔甲往祖宗坟墓前一摆,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攒了几件军功——
可能是连百夫长的职位都被撸了?
赵非荀下意识的皱眉。
他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从边疆被迫卸任,退回京城后,孙将军自然容不下跟着他的一众旧部,会有打压之意,但把百夫长的身份都撸了,这举动实在让人不齿。
赵非荀仔细问他:“如今城羽营仍挂在我名下,几个兄弟也在里面当差。我记得你母亲身子也不好,不如借来京城请个大夫仔细看上两年,你在京城城羽营里攒两年经历。”
杜周士听后,一脸正色地拱手谢恩。
“将军之恩,属下绝不会望!只是——”杜周士年纪不大,但在边境多年,脸上饱经风霜,比同龄人看着更显老几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头笑了下,“舞刀弄枪、裤腰带揣着脑袋的日子过了十几年了,也让家里人担心了十几年,他们年纪也都大了,该是我回去尽尽孝了,顺便找个婆娘,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说着说着,他乐呵的嘿嘿嘿笑出声来,露出一口锃亮的白牙,一如当年在边境是万事不愁的性子。
他不说,赵非荀也当没看出来他的抑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