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
他们没有带小厮、侍卫或是婢女出门,哪怕住着天字号,万事也都要他们亲力亲为。
赵非荀抱着她去洗漱,浴桶里的水涌出些许。
水声连连不断。
又抱着人出来,用巾子从头到脚仔细擦干。
最后拥着人在怀中,沉沉入睡。
一夜无梦。
次日,唤醒二人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大公子!”
锦鸢被吵醒,睁开惺忪的眼,看着陌生的环境,一时还未完全清醒过来,身旁的赵非荀醒得极快,他压下锦鸢的肩膀,低声道:“爷去看看。”说罢,拽起一件长袍穿上朝门走去。
锦鸢的睡意散了一半。
看着床上、窗前的一片凌乱,忍不住热气上涌。
抻着发酸的腰背,将床前的衣裳捡起。
门口,传来的声音像是轻风的。
“大公子,不好了!宫里来的天使马上就要进园子里去了!马车已经在楼下候着了!”
比起轻风阵脚大乱的模样,赵非荀显得分外镇定。
“你先回去,让嬷嬷留他喝几盏茶,我很快就回。”
轻风:……
“大公——”
“砰!”
门在他面前合上。
连名字都不准他叫完。
锦鸢听见宫中来人宣旨,立马下床穿衣洗漱,一刻都不敢耽搁。
两人准备妥当后,坐上马车回园子里去。
等见了天使,对方已等了许久,眉目间有几分不耐烦之色。
只不过在看见赵非荀现身后,他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唤了声将军,随后一甩手中的拂尘,另有一个太监将明黄色的卷轴递到他手中,待他展开后,朗声诵读旨意。
赵非荀领着院里的人下跪听旨。
在平定沧州之乱、回京多日之后,对赵非荀赏赐的旨意总算拟定出来。
封骠骑将军赵非荀为大将军,官阶超一品。
赵非荀不曾有任何情绪变化。
似乎对他而言,这些荣耀并不值得他高兴。
可跪着的众人却另有自己的心思。
大公子此番连续平定云秦、北疆,甚至还夺回了沧州、驱赶了北疆人,为此更中了北疆的暗算,功劳苦劳都有,却只得了一个大将军的封号?
依他们之见,大公子这份功勋,便是封王都足矣!
“臣谢陛下隆恩。”
宣读完旨意后,天使才恢复了平时说话的语调,“大将军快请起,陛下还另外吩咐了杂家,请大将军即刻入宫,另有要事与大将军详谈。”
赵非荀起身,双手接过卷轴,轻轻抬手。
一旁的姚嬷嬷上前,将一个沉甸甸的银袋塞入天使手中,“天使这一趟辛苦,不如留下喝两口茶再走?”
天使暗暗掂了下重量。
面上笑容真切了几分,“谁不知大将军园子里的姚嬷嬷泡得一手好茶,今日杂家有幸尝了两盏,这会儿还口齿留香呢!”
天使笑起来,以袖掩面。
加之他声音不似寻常太监那样奸细,这样笑着,愈发听的怪异。姚嬷嬷客套了声天使谬赞。
天使叹息一声,故作惋惜:“只可惜杂家还有使命在身,等会儿还要去南定王府宣旨,否则真想再想嬷嬷讨一杯茶喝。”
两人客套几句,由姚嬷嬷亲自一路送他出去。
赵非荀将圣旨交给轻风去存放,自己转身进屋,为入宫做准备,锦鸢也跟着进去侍候。
即是入宫听宣,自然该穿上朝服,今日天气炎热,刚一穿上身,后背立刻被汗水湿透。
锦鸢准备了两三个巴掌大的冰鉴交给轻风,只要从冰鉴上扇起风来,就能带来一丝凉意,等到了宫门口,冰鉴里的冰化完,正好能缴块干净帕子擦拭,不至于入宫面圣太过狼狈。
赵非荀听后,也颇为喜爱这份巧思,看了眼锦鸢,道,“这主意不错,一冰两用也不曾浪费,想爷怎么赏你?”
锦鸢摇头,“妾身不要赏赐。”
赵非荀空出神来,抬起她的脸,仔细看了两眼,“你也同外面那些人一般,替爷觉得区区一个大将军未免太敷衍了些?”
锦鸢面色有一分迷茫,如实回道:“妾身不知……只是听旁人说,大公子立下的功勋封王拜相都不为过。”
赵非荀收回捏住她下颚的手,转而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两下,“不知不懂也是一分福气,半知半懂才最可怕。你只需记得,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们不可妄言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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