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娴熟张开弓,将背部打直,待士卒将他的箭递过来。
铜钲声已经响起,在中原这样广袤的大地上,一声铜钲好比一声雷动。
只是对久未经战的楚国乡民来说,一声铜钲还不如半夜两声鸡鸣。
没有一户人家的灯火又亮起来。
而只是须臾的功夫,一支利箭从云层里飞了出来。
撞钲的士卒一人当即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洒了出来。
另一名兵卒看着他兄弟倒下的那一瞬间,原本惊慌恐惧的他,忽然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其实,人活一世。
每个人终将觉悟。
只是有的人觉悟早,有的人觉悟迟。
当这个兵卒看到他朝夕相伴的兄弟倒下那一刻,他顿悟了生死。
他连悲痛的时间都没有,只是摸着黑,从城阙上沿着台阶爬了下来。
他来到城门内侧,拿起铜锣,一路跑、一路叫,一路吼,大呼道:
“敌袭!有敌袭!”
“乡亲们快去逃命去。”
这名兵卒,他在死神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间明白了自己活着的意义。
能救城中一个人,就救城中一个人。
一个人,一面锣,吊着一颗牵挂着阙楼上死去弟兄的心,跑遍了一座城。
城门前——
在五万大军中央,一个英姿飒爽的将领正凝视着还在睡梦中的城父。
夜幕下,李信的身姿高大而笔挺,宛如一座高山,稳如磐石。
他神情无邪,却又不失威严。如此影响力,让人不由得不被他的气势所吸引。
突然,他挥手示意,散开的士兵又迅速地重组成一排排紧凑的方阵。
一瞬间,将军的大气场达到了巅峰。仿佛他就是这个军队的核心,似乎只要他出面,便可以决定胜负。就像树枝上的果实,离不开树干的支撑,而这里,将军就是那根坚韧的树干。
夜幕之下,整个军队在敌国乡民一声声惊恐地哀叫下渐渐苏醒,爆发出最残忍的那一面。
在战争的时代,军队永远是破坏的代名词。
所过之处,鸡犬不宁,片甲不留。
鲜血和杀戮,尸体残骸,女儿和小孩惊恐的叫喊,那才是真正的战争背景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