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的口吻,仿佛站在了什么制高点上。
不过皇帝刚刚继位,修撰史书的太史令等高官要员,正需要这些华美的言辞,还有说这些话的人的身份来衬托扶苏的德行,为他在朝中建立威信。
司马毋怿还是照做了。
只是扶苏听到了这些消息后,却有些纳闷。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陈平、邵平、粱面面相觑,随后望着打了蜡的地板。
“难道说,在他们眼中,朕是一个不完美的君王吗?朕以为过去没有朕这样脾气好的皇帝,以后也不会有了。”
“朕只是为了展现朕的胸怀,效仿太上皇的英明之举,让他们给朕提些建议。可是他们竟然这样评价朕,这不是暗地里说,朕有诸多不足的地方吗?”
皇帝发下如是感慨,但是也始终没有为难那三个人。
不过,司马毋怿却忍不住私下嘀咕一番。搞了半天,原来皇帝生是假意听取大臣们的意见。
“陛下果然是有胸怀的人啊。”
言归正传,却说冯去疾、王绾、尉缭等人来给皇帝上谏,这排面够大了。
所以固然心里诸多不爽,但是扶苏表面上仍旧表现得云淡风轻,他得彰显自己的胸怀。
二世姿容甚美,仪态不俗,非常优雅地躺坐在上座。
虽然他尽力压抑自己的不耐烦,还有对臣子们不服气,认为臣子们都是在以老欺小。
但是那眼角流露出来的厌倦感,却是真实不虚。
王绾苦口婆心地劝说,“天下的诸多工程,很多都是正在进行的过程之中。”
“工程虽然浩大,可是说到底都是利益民众后代的事情。”
“陛下想要废除役法,不再强行拉壮丁,乃至刑徒修葺工事。固然想法很好,可是这些工程停了,放那些平日里作奸犯科之徒回去,他们没有受到惩戒,只会藐视法律。”
“不仅如此,像灵渠、长城这样的大工程。修建的时候大家都怨声载道,不愿意去做添砖加瓦之人。”
“等到建成的时候,到时候又是另外一番话。”
冯去疾也跟着附和,“人嘛,都是如此。让他们出力的时候一个个退避三舍,怨声载道。等到享福的时候,一个个争先恐后的站出来。”
尉缭笑而不语。
王绾继续说,“陛下已经废除了征兵之制,在天下广募兵马,重整军队。我认为陛下在三年之内,能真正做好这一件事,已经够不错了。”
“废除役法,则有些太早了吧?一则干扰法度,二则影响其他政策施行。”
扶苏皱眉,“那照你们的意思是说,这个劳役,三年之内还是要继续施行。也就是天下的民众,只要调令一到,立刻跨越万里之遥,前去遥远的地方戍守。”
王绾不解,“陛下,现在情况已经变了。如今帝国的疆域已经不再是过去那样广阔了。最多只需要跨越郡县去服劳役即可,陛下的顾虑已经可以少很多了。”
冯去疾眯着眼,“就先踏踏实实把这一件事办好,让百姓心安,给诸侯国、外夷一个交代。”
“如果陛下决议方方面面的改,那就不是改革,那是捣乱。”
“陛下宏愿固善,天下民众咸服。可是陛下可否考虑过一些事,治理国家,首先要做到维持稳定。如果连最基本的稳定都不能够做到好好维护,又谈什么民富,议论什么国无疆域呢?”
扶苏抚额,最终还是在这件事上妥协了。
确实改革的步子不能跨的太大,否则他就和自己的老父亲一样,治理国家不会有什么起色的。
想到此时正在玉真宫里下棋的老皇帝,扶苏琢磨了一圈,还是算了吧。
反正你们都这么老了,我就勉强听一下。
“那就这样吧。”
扶苏爽快地答应了。
只是三位老臣却从扶苏的语气里感受到了不耐烦。
王绾恭敬地劝说,“陛下曾经广说自己的志向,要使得天下安定,更说要让民众其寝不梦,其觉无忧。”
扶苏听着觉得有些刺耳,险些跳起来说,“胡说。朕什么时候广说自己的志向了?”
王绾有些意外,“其寝不梦,其觉无忧,是陛下您在朝堂上说的啊。”
扶苏记起来了。
这下可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