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开口之前，她先开的口，她很温和地叫那两个护工离开，她说：“我来照顾陆先生。”

那两人，不知所措。

陆怀序死死盯着盛渺，此时他难堪至极，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屈辱，他最不愿意的，就是让盛渺看见这个。

他目光盯着盛渺，话却是对着身边两个护工说的：“你们先出去。”

那两人都是陆氏医院的。

闻言，不敢多瞧，就这么地退了出去。

卧室里只剩下陆怀序跟盛渺两个人，空气安静得可怕，此时盛渺也拿不准陆怀序会不会发火……他有多骄傲，她最清楚。

灯光软媚，陆怀序抬手，继续解开衬衣扣子。

等到全部解开了，他注视着门口的盛渺，嗓音微哑：“不是说要照顾我吗？怎么不过来？”

盛渺连忙过去。

她半蹲在他面前，手掌平放在他膝盖上，仰头看他。

陆怀序闻见她身上香味，伸手碰了碰她的薄肩，轻声问：“你洗过澡了？”

盛渺嗯了一声。

她将他推到浴室，她轻轻抽开他的皮带，又花了很大的力气褪去他的长裤……当她要将他那件薄小的黑色内裤脱掉时，陆怀序轻轻按住她的手。

他居高临下注视她的眼，很认真地说：“盛渺，我的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如果想洗澡，必须有两个成年护工照顾……”

他怕她难过。

说完这些，他轻轻握住她的手。

盛渺半跪在他跟前，他不想她难过，但是她怎么会不难过……

她轻伏在他怀里，青丝顺着他的双腿垂落，这一刻她看起来很乖顺，就像是从前一样，是陆怀序的小妻子。

陆怀序忍不住摸她黑色长发。

她才30出头，她这样年轻，他怎么忍心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

良久，他很温柔地说：“叫护工进来吧！”

盛渺没再坚持。

她将身上衣裳系好，又在衣帽间里拿了陆怀序一件西装外套穿上，这才走去打开门。

那两个护工还在，看见盛渺都叫了声：“陆太太。”

盛渺眼睛有些红，

但她忍着，用很平常的语气说：“你们帮先生洗澡吧！”

陆怀序洗澡时，她就在外面的起居室里看书，这一小段时间无论对陆怀序，还是对盛渺，都是煎熬的……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如果跟他在一起，要接受的事情很多。

盛渺不怕辛苦，她只怕伤了陆怀序的自尊心。

两个护理很专业，

半小时后，陆怀序清清爽爽地靠在床头，他们又将浴室收拾了才离开……当然，有两名男性护理在卧室里，盛渺也是不方便的。

她等他们离开，她才进去。

卧室里没有开吊灯，陆怀序只开了一盏阅读灯，见她进来他朝着她伸出手，叫她躺到他身边……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是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盛渺走过去，躺在他身边。

她窝在他的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的清爽味道，陆怀序手掌拥着她的薄肩，轻轻地抚摸，不带任何的欲色……

半晌，他嗓音带了一丝沙哑：“你也看见了！我连洗澡都需要人服侍，盛渺，跟林双在一起，才是你最正确的选择。”

盛渺把脸埋得深了些。

她没有反驳，她只是贴着他温热的肌肤，震颤着声音问他：“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呢？陆怀序，你把自己当成我的入幕之宾吗？你现在都能忍受跟旁人共享女人了吗？你有这么大方了？”

她的尾音带了些哭意。

她难过的样子，有种脆弱的美感，陆怀序向来是喜欢的。

他侧过身子，温柔地为她擦掉眼泪，他什么都没有说，说了只会让彼此更伤感……

就在这伤感的时候，陆怀序手机响了。

电话是秦秘书打的，是公司的一些事务，陆怀序接了手机以后便坐了起来，语气淡淡地交流着，他的目光垂眸，一直看着床上的盛渺。

盛渺想起来，陆怀序将手机夹在耳侧，一只手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走。

后来，他简短了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再度躺下他跟她说：“工作上的事情。”

盛渺正要说话，

他长臂一伸将灯给熄了，他在黑暗中拥着她，很温柔地说：“我们说说话，盛渺，我们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躺在一张床上了！你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说吗？”

他实在贪恋这种感觉。

灯熄掉，世界静止，就像是盛渺仍是他的妻子……什么林双，什么孟燕回、什么贺季棠通通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