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做正面回答,谢晚凝却知道。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前世她的死,让他再也没了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谢晚凝自己也觉得,事关自己性命,如何小心都不为过。
但她如今是裴家妇,又怎么能拿他的信物,靠他的人来保护?
这样,置裴钰清于何地?
裴钰清……
谢晚凝恍然一惊,“我的暗卫!”
裴钰清离京时,给她留下四名暗卫,明处还有裴洱照应。
如今,这人已经堂而皇之出现在她房里,那些暗卫呢?
见她终于反应过来,陆子宴捏了捏眉骨,小声道:“我没动手。”
在她咬牙逼视下,略有心虚道:“应该是鸣风处置了吧,你知道的,他自作主张惯了……”
“陆子宴!”
那是裴钰清离京前为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四名暗卫,以一当十不在话下的擎天卫精英!
上回几名暗卫就被他的鸣风解决了,这次竟然还是他!
谢晚凝真是又恼又恨,怒意直冲颅顶,想也没想,手直接扬起,猛地挥下。
‘啪’的一声脆响,响彻屋内。
就连外面候立着的婢女都听见了动静,小声问询。
谢晚凝只觉得自己手腕发麻,手掌发痛,正随口敷衍婢女两句,手腕就被扣住。
“疼吗?”陆子宴看着她发红的手心,轻轻捏了捏,淡淡道:“就这么喜欢打脸?”
他俊俏的侧脸上,一个手掌印十分清晰。
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陆世子,现在更是兵权在握的镇北王。
挨巴掌这样的事,恐怕最恨他的政敌都不敢想。
可这是她打他的第二个耳光。
谢晚凝唇动了动,咬牙道:“你欠打!”
“好,我欠打,”他半点不见恼,低头凑近了些,哄道:“还打吗?消消气,只给你一个人打,打一辈子也行,好不好?”
谢晚凝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可唇才轻启,陆子宴就势覆了上来,手扣住她的下颌。
用着不容她躲避的姿态,吻她。
这个吻灼热,痴缠,带着毫不遮掩的浓烈爱意和痛意。
在此之前,谢晚凝从不知道,一个亲吻原来能品出这么复杂的情感。
好像感同身受,她能真切体会到他的情绪。
恨不得将人吞吃入腹的深吻,可吻到结束都不带半点欲念。
他红了眼眶,没有落泪,眼睫看上去却湿漉漉的,像一只收敛了爪牙的小兽。
可怜、无害。
真是假的可笑,这可是陆子宴!
他怎么会可怜,怎么会无害!
谢晚凝闭了闭眼,强自压下自己可笑的动容,抬手又是狠狠一耳光,“滚!”
随着‘啪’的一声,室内彻底安静下来。
陆子宴维持着被扇到偏着脸的姿势,好看的眼睫颤了颤。
良久,他轻轻道:“真绝情。”
他几乎要把一颗真心挖出来献给她。
什么自尊,什么傲骨全部敲碎,就连羞耻心他都没有了。
他只要她一个,不要脸面的只想要她一个。
可她却一次比一次狠心。
“早就没有情意,何谈绝情!”谢晚凝握住自己发抖的手腕,深吸口气,声硬如铁,“你给我滚!”
“滚不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就从被她话语的刺痛中回身,站直了身子,语调轻淡:“你是不是拿定了我舍不得动你一下?”
他道:“晚晚,如果我是你,我不会一点希望都不给我这样的人。”
“又要开始威胁我了吗?”谢晚凝气的发笑,“除了威胁,发情,和无休止的纠缠外,你还有别的招数吗?”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但你的感情,没有让我感受到半点快意,只有厌烦!”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爱我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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