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莘莘能确定这真的是幻境而已,可魏婴被蒙蔽了真灵,只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里的魏婴,哪怕他对姜莘莘十分依赖且有不浅的好感,也架不住眼下时机不对,他再次回看因为邪祟失控而被蒙蔽的正在自相残杀的仙门百家的子弟,他再次郑重谢过姜莘莘的援手。
“公子不必为我劳神了,从前我总以为自己是不可再得的天之骄子,哪怕手持鬼笛独创鬼道也自负能保持心性,可实际上大家都看到了,就因为我自大自负一意孤行,先是害了金子轩,现在又害了那样疼爱我的师姐,眼下仙门百家互相厮杀也有我一份功劳……”
魏婴字字句句都在后悔,都在诉说除了一死,他再没有半条别的路能走了。
蓝湛却跟上来带着一点祈求地对魏婴说道:“魏婴,跟我回云深不知处!”
哪怕对上蓝湛多少有些心虚,姜莘莘此刻也理直气壮地将魏婴护在自己身后,“蓝二公子,阿羡是我道侣,不管他闯下了多大的祸事,自有我这道侣为他善后,云深不知处乃是清净之地,我们俩就不去扰了你们那份清净了。”
姜莘莘这话说得不客气,实际上心里想的更加不客气,毕竟魏婴此刻去了云深不知处,也仅仅是能保命而已,可随后他却会永久地失去自由,看蓝氏如何关着蓝涣、蓝湛兄弟俩的亲娘就知道了。
蓝湛看向姜莘莘的眼神十分锐利:“我还不知道魏婴什么时候有了道侣。”
姜莘莘笑着提醒蓝湛道:“适才救下阿羡的时候我就说了,这里只是阿羡构造出来的幻境,我来此走一遭,也只是为了陪伴阿羡早日走出来而已。”
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江澄一听就炸了,“你到底是谁?为何自称魏婴的道侣?还有你说的幻境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眼前比她丑脾气还暴躁的江澄,姜莘莘表示没眼看,但她突然想起江厌离好像死在今日,所以赶紧回头对魏婴说道:“我这里有上好的丹药,若是有人身死不过三日的时间,我有把握将人救回来!”
魏婴和江澄一听就激动了起来,“快去看看师姐,师姐刚刚为我挡住了旁人的偷袭,可她却横死当场——”
江澄深吸一口气,直接对姜莘莘道:“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对魏婴怀抱善意还是恶意,只要你能救了阿姐,你便是我云梦江氏的贵客!”
蓝氏和江氏的弟子就此悄悄退出了穷奇道监察寮,等身边只有魏婴、江澄和蓝湛的时候,姜莘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按理来说,金子轩去世不过一月个的时间,阿姐此时应该带着金凌为金子轩守孝,为何她会突然出现在这穷奇道监察寮?”
江澄来不及分辨姜莘莘对江厌离的称呼,只是起身吩咐江氏弟子赶紧去调查此事,而魏婴就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若不是姜莘莘正在为江厌离检查伤势,他怕是要抓着姜莘莘的肩膀,来一次尔康对紫薇那样的摇晃了。
江厌离确实幸运,她虽然暂时魂魄离体却并没有被阴魂趁虚而入,甚至姜莘莘只是拿出养魂木稍微招了一下魂,她的魂魄虽然浑浑噩噩,但很快就来到了她身体旁边。
只是江厌离的伤势有些麻烦,直接被人一剑切断了心脉,而且眼下她的身体已经明显变凉,再好用的灵药用在死人身上都要大打折扣,没法子,姜莘莘只能暂时用物理的办法将心脉给接上。
接上了心脉,姜莘莘小心地将江厌离的魂魄给放入已经被暖好了的身体,再小心地激发她身体里最后一口生气,然后才用上灵药为江厌离恢复生机,等到大家亲眼看到江厌离青白的脸色变得红润,并且开始自主呼吸的时候,大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姜莘莘做完了这一切,起身交代江澄道:“现在还不能完全松懈,要将阿姐放在灵气充裕之地蕴养七七四十九天,才算完。”
魏婴则紧张得拉着姜莘莘的袖子问:“这种使人复生的法子有什么禁忌吗?金子轩能不能……”
姜莘莘摇摇头:“我没看过金子轩,不知道他如今什么情况,但复生之法使用起来条件十分苛刻,一来要保证身体完好未见半点腐烂,二来身体里必须要有一口生气未散,三来魂魄虽然离体但能召唤回来。”
“这三点缺了任何一点,这复生之法就不能施展,而且这法子看着神奇实则粗浅,复生之人寿命会大打折扣,甚至一个不好就直接便成了病秧子也说不定。”
江澄按捺住火气恭敬地再次谢过姜莘莘,并表示稍后江氏会送上重礼酬谢。
姜莘莘直接推辞了江澄所谓的重礼,“我之前就说过了,哪怕你认为自己是真实的人,经历的一切也都无比真实,可对我和阿羡来说,这真的只是一处幻境而已。”
“而且,我也是江澄江晚吟,江枫眠和虞紫鸢之子,云梦江氏第二十四代宗主,如今我所做的一切,一半是出于我的本心,另一半却是为了让阿羡早日勘破幻境。”
姜莘莘说完,江澄和蓝湛都开始变得身形模糊,周围的幻境也渐渐如烟雾一般开始消散,只有魏婴手里的鬼笛陈情从漆黑的颜色逐渐发出亮光,由此,姜莘莘便知道魏婴真的已经意识到自己入了幻境,并开始清醒。
只是没想到画面一转,姜莘莘发现自己浑身穿着大红绣金的吉服,而周围吹吹打打,她正在被蓝湛、蓝涣、聂怀桑和金子轩簇拥着往前走去。
姜莘莘一眼就发现这是在莲花坞里,在看周围张灯结彩以及自己身上的大红衣裳,尤其她被簇拥着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她突然就明白屋里说不定正坐着一个同样穿着大红喜服的魏婴在等她。
哪怕是幻境,姜莘莘也很乐意跟魏婴正经经历一次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