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的冬天跟江南大部分地区一样,都是湿冷湿冷的,林噙霜听墨兰和长枫这样说起的时候,还忍不住笑道:“你们那个时候还小,不记得在泉州的时候什么样子了,泉州的冬日虽然没扬州这样冷,但湿气可要重得多,你们两个小时候啊,季节变化之时总少不了请大夫呢。”
长枫还有点儿在泉州时候的记忆,但那个时候他还有些浑,正在被老太太和王若弗刻意忽视,有些被带歪了,大约只记得哥哥长柏被送去京城王家上学之后自己有过一段“独宠”的时光,对其他事情根本没在意过,自然也就不记得了。
墨兰记忆力好,但也不是生来只知之人,况且虽然她出生在泉州,但未满周岁盛紘就出任了扬州通判,记忆里的一切都跟扬州有关。
今日正是京城忠勤伯府下扬州来给华兰下聘的日子,林噙霜跟两个孩子笑了一阵,就听周雪娘说时间不早了,顿时垮了脸,“你们两个赶紧去前头吧,今日你们大姐姐大喜之日,你们若是不去,哪里都说不过去!”
长枫见林噙霜不高兴,就拉着墨兰起来对林噙霜道:“阿娘放心,爹爹前几日才教了我们时下婚嫁风俗礼仪,我带着妹妹去前头看看爹爹教得准不准。”
墨兰也赶紧附和道:“是啊,忠勤伯府也是勋贵出身,以武立功,他们家若是真看重华兰姐姐,聘礼里头该有一双大雁吧。”
林噙霜被两个孩子逗得噗嗤一声,但又立刻收敛了笑容,没好气地点了点两个孩子的额头,轻斥道:“那袁家还说伯爷夫妻亲自下扬州来呢,我就看袁家下这样大的功夫求娶一介五品官家的女儿,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错,林噙霜这些日子可算是看明白了,那袁家要么内里空虚只有个花架子了,要么就是对盛家有所求,不然那样的开国伯爵府不可能给自家嫡子聘娶一个五品官家的女儿。
不管林噙霜怎么想,长枫和墨兰还是喜欢这样热闹的场景,兄妹俩手拉手先去了王若弗院子里见过了王若弗,然后就借口看热闹直接去了前头。
如兰看墨兰能被哥哥带出去玩儿,她也有些坐不住,转头就拉着王若弗的胳膊哀求:“母亲,你看墨兰跟三哥哥都去前院了,我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就跟他们一起去看看。”
王若弗见如兰这样亲近长枫跟墨兰,心里不禁对林噙霜冒出一股邪火来,“你亲姐姐今日下聘,你不好好儿待在屋里跟她说说话,竟只想着跟林栖阁那两个一起玩闹!”
如兰见亲娘发火,顿时就虚了,还是华兰拉着王若弗的手柔声劝道:“阿娘,五妹妹还小呢,她这样的年纪本就喜欢热闹,况且她刚刚不是安安生生陪着我坐了好一会儿了嘛。”
长女发了话,幼女又是一脸恳求,王若弗也没法子,只好转头对刘妈妈说道:“她身边只有一个喜鹊,年纪小不得用,你多安排一个人带她去前头看看。”
刘坤家的立马就应一声,拉着一脸喜悦的如兰出门就点了一个守门的侍女,将如兰交到了她手里,又快速吩咐了几句,这才看着如兰一路出了院子。
长枫和墨兰去前面找到盛紘的时候,就见盛紘脸色十分难看,他俩顿时停住了脚步,并不着急凑上去,哪怕盛紘不会在这种场合迁怒他人,但他们还是两个孩子呢,实在没必要上前添乱。
后面的如兰很快跟了上来,她上前一把拉住墨兰的手,这才发现长枫和墨兰没有去盛紘身边,顿时有些奇怪:“咱们怎么不过去啊?”
长枫拉着两个妹妹往廊下避了避,压低声音交代道:“刚刚爹爹脸色有些不好,想必是哪里出了什么岔子,我们就别过去添乱了,只在这里看看热闹就好。”
墨兰有眼色,没什么眼色的如兰最是害怕盛紘发火,所以兄妹三人就站在廊下看着热闹。
没一会儿,有个小厮跑着进来说聘礼就要进门了,长枫赶紧一左一右地拉着两个妹妹往二门处凑,生怕错过了第一手的热闹。
随着鞭炮声响起,一抬一抬的装饰这红色绸花的红木盒子就抬进了盛府的大门,长枫和如兰这两个货真价实的小孩子早就忍不住开始数数,墨兰被眼前的情景所感染,也跟着默默数了起来。
好在忠勤伯府舍得花一点本钱做脸面,二十四个红木匣子被抬入了盛府大门,墨兰耳朵灵敏,甚至听到了街面上好一阵欢呼声,于是就把先前盛紘脸色不好的事儿给忘记了,跟着一群小孩子去看聘礼去了。
而后头王若弗那里,先前盛紘脸色不好,就是因为事先确定好了的由忠勤伯夫妻亲自来扬州下聘的事儿临时变卦了,忠勤伯夫妻换成了忠勤伯府的长子和长媳,从公婆下聘变成了大伯子和长嫂下聘,这其中的差距可不仅仅是换了人这样简单,也难怪盛紘脸色难看了。
王若弗甚至还说出了不嫁了这样的话,还是盛紘好声好气做低服小好一会儿才将王若弗给劝了下来。
而林栖阁里随时注意外面消息的林噙霜,听到下聘的人变了之后,就更加觉得忠勤伯府怕不是什么善地了。
林噙霜对周雪娘说道:“原先我就觉得大姑娘这门婚事真是高攀了不止一点,觉得袁家恐怕有些蹊跷,今日这事儿更是应了我的猜测,只是我终究看不透其中到底有什么缘故,可惜我手里没人,也不好对主君旁敲侧击。”
周雪娘看了看林噙霜,劝道:“高门大户里的龌龊事儿可多着呢,姑娘如今只管好生经营手里的产业,为咱们少爷小姐多多存些银钱吧。”
说起经营产业的事儿,林噙霜忍不住泄了气,林家生变的时候她才七八岁呢,因为自幼聪慧又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哪怕在读书上面进境颇多,也将将读过了一些四书,也会一点账本子的功夫,但经营产业又是另外的本事了,她到了老太太跟前可没学过这些,如今只能将手里的产业放租出去,别的法子是一点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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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的冬天跟江南大部分地区一样,都是湿冷湿冷的,林噙霜听墨兰和长枫这样说起的时候,还忍不住笑道:“你们那个时候还小,不记得在泉州的时候什么样子了,泉州的冬日虽然没扬州这样冷,但湿气可要重得多,你们两个小时候啊,季节变化之时总少不了请大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