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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亚圣,许子圣,真是让人羡慕啊!”
.....
内阁,穿绯袍的王贞文伏案批阅折子,他已经坐了两个时辰,中途上过几次茅厕,其余时间全部投身在公务。
内阁相当于皇帝的私人秘书,权力极大,远高于六部。朝廷大大小小的奏章,甚至百姓给皇帝提出的建议,都由通政使司汇总,司礼监呈报皇帝过目,再交到内阁。
内阁负责草拟处理意见,再由司礼监把意见呈报皇上最后决定如何处理,最后由六部校对下发。到了元景帝这一朝,通政使司直接把奏折转交内阁,内阁草拟处理意见,最后再转交给元景帝。
中间省略了一道流程。这是因为元景帝认为,中间多出来的流程妨碍到了他修道。恰恰是中间省略的这一道流程,猫腻最多。因为这样一来,元景帝看到的,就只是内阁让他看到的折子。
当然,元景帝虽然不是一位好皇帝,但他是个擅用权术的皇帝,为了扼制文官权力过大,架空皇权,他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个办法名字叫魏渊,从大格局来说,各党派与魏渊党势如水火,小格局来说,各党派之间厮杀惨烈。元景帝稳坐钓鱼台,负责维系平衡,安心修道。
王贞文打开最后一份奏折,看完上面的内容后,他沉吟着,静坐许久。然后取出一张纸条,写下自己的建议,贴在奏折上,做完这一切,恰好黄昏散值。
次日,元景帝打坐结束,研读经书半个时辰,服用丹药,又闭目养神了一炷香,早课这才算是结束了。
这个时候,元景帝才会抽出点时间批阅奏折,不会耽误太长时间,因为内阁已经做好票拟,他只需要批红就可以。他打开第一份折子,是新任都察院御史的奏折,内容是弹劾东阁大学士赵庭芳收受贿赂,向云鹿书院学子许新年泄题。
折子里还举证说,乡试时,许新年诗词属四等,又怎么可能写出《行路难》这样的传世之作。
看到这里,元景帝本来没在意,诗词不是文章,文章泄题的话,性质非常严重。诗词要轻一些,即使你知道考题,却发现找一位诗才比得到考题还难。但最后,奏折里提到,乃学子有一位堂兄,是打更人衙门的银锣,叫做许七安。
而众所周知,许七安是大奉诗魁,写下来许多传世之作,诗才无双,甚至教坊司的花魁仰慕他的才华,愿意花钱和他睡觉,传为了美谈。
看完奏折,元景帝瞳孔锐利了起来,但他没发表意见,随后揭下内阁的票拟,上面写着内阁首辅王文贞的建议。
“科举为朝廷选士寻贤,自古以来,便是重中之重。科举舞弊不可容忍,望陛下严查。”
元景帝沉吟片刻,提笔批红,随后又把折子,轻轻丢给老太监,笑着问道。
“大伴,你给朕说说,这会元许新年,到底有没有舞弊?”
老太监接过折子,飞快扫了一眼,心中提起了万分小心,回答道。
“老奴愚钝,不过老奴觉得,此事确实有蹊跷!”
元景帝盯着老太监看了几秒,看得他心惊胆战,这才吩咐道。
“责令府衙和刑部处理此案,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等老太监领命退下,元景帝坐在龙椅上,望着御书房外的蓝天,忽然一笑,沉声道。
“一箭三雕。”
蟒袍老太监离开御书房,低头疾走,行出百米,他惊心肉跳的拍了拍胸膛,脸色阴沉,暗暗感叹。
“批红了还问我?!魏渊啊魏渊,不是咱家不帮你,咱家的命最重要。”
不久后,宫中的谕令分别传到了刑部和府衙,刑部孙尚书似乎早有预料,接到谕令后,立刻遣人捉拿许新年。
京兆府陈府尹收到宫里传来的谕令,叹息摇头,无奈的叹道。
“长风破浪会有时,就怕一个大浪打过来,打的你船毁人亡啊!”
“立刻派人捉拿许新年,带回衙门审问,务必要抢在刑部之前拿住人,同时派人去通知一下许银锣!”
陈府尹和许七安是老交情了,自然乐得卖一个情面,先捉拿住许新年,对他也是一种保护,免得他被带往了刑部,遭受大刑,承受不住招供了。
……
许府,春日和煦,许新年让人把书桌摆在树荫下,阳光透过枝叶,光影斑驳,手不释卷,专注无比。
突然一伙官兵冲了进来,把门房老张推到在地,直奔内院而来,为首的一位捕头,手里拿着画像,对照了一下,指着树荫下看书的许新年,喝道。
“此人便是许新年,拿下!”
“许某犯了何事?”
许新年眉头一皱,倒是没有惊慌,经历过几次许七安坐牢的事情,他如今已经能坦然面对刑部的捕头了。
“我们是奉了刑部的命令,带许会元回衙门问话。”
许新年没有反抗,任由刑部的人将其带走,毕竟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不敢肆意妄为。
打更人衙门,一位京兆府的捕头急匆匆走来,在禀报了一声之后,见到了许七安,连忙说道。
“许大人,府尹让我告诉你,陛下降旨,要查许会元科举舞弊。”
许七安眉心一跳,那首《行路难》确实是我给的,但这算不算科举舞弊?考题是我押中的,押题这种事,朝廷不支持,但也从未禁止,儒林里常有押题的习俗,严格来说,不算舞弊。不对,问题本身不是舞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