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内心激动,京墨面上依旧没有什么波动。
他不说话,禅蕴倒是想问,可是问了又没人回答,干脆也不问了。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陪着彼此,从天亮坐到天黑,路灯一盏盏亮起来。
该回去了。
两人相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居然在无形中达成了共识。
那天过后,窗台上依旧会出现一朵向日葵,那个男人也会在原地等候禅蕴的到来,然后两人照旧,什么话都不说,安静地陪着对方在这偌大的疗养院散步,最终的归宿还是梧桐大道,两人相坐默默无言,竟然也出奇的和谐。
日复一日,花瓶中的向日葵早就满了装不下,禅蕴托人帮忙制作成了干花,妥善保存着。
在这时,她才突然猜测,这些或大或小的向日葵,或许都是那个男人亲自培育出来的,不然,没几家店能卖出这样品相的花自砸招牌。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对这个陌生男人的好奇心达到了巅峰。
可对方是个闷葫芦,还是一个神秘的闷葫芦。
他不是长期住在这里,而是会时不时的消失一段时间。
但无论是消失还是出现,都是悄无声息的。
禅蕴只会根据窗台上的向日葵去推测他是否还在疗养院。
白驹过隙,日月如梭,转眼间,禅蕴在D国已经待了三年。
D国的医疗技术确实发达,三年的时间,禅蕴的身体已经被调养得十分好了,至少不会和之前一样,三步一喘五步一咳。
这也意味着,她可以回国了。
这本该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她一直盼想着回国呢。
但禅蕴心头却始终有一抹愁绪萦绕。
今天是出院的日子,木容派过来的人已经将禅蕴的行李都打包好,机票也买好了,就等着出发去机场了。
今天窗台上有向日葵,所以他在这儿。
禅蕴纠结了一下,向木容的人交代几声,便朝着梧桐大道的方向走去。
他果然在这。
禅蕴心中默默送了一口气。
现在是夏季,黄色的梧桐树已经变得郁郁葱葱,张扬的树冠牢牢将这条道盖住,落下一片树荫。
他还是穿着一席黑衣,将自己的面容包裹严实,也不怕热。
“我要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