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宁知道宋荆向来是个重情重义的,如今姨母一家来了京城,到将军府寻求庇佑。且姨母一家瞧着是极为通透的,总是道理先行,一家子都知书识理的模样,就算是前世宋婉宁也被骗了去,如今宋荆会说出这样的话也实在是不奇怪。
只是如今,宋婉宁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姨母一家坏了自己家里人的安宁的,为的如此,宋婉宁只好出声道,“父亲,姨母先前还说想让妹妹随我到丞相府去学一学规矩和管家呢,既然如此,不如让表妹随我到丞相府去,就不用劳烦父亲把她送到碧水堂去了。我如今正好教教她管家的活计,日后也有个出处。”
宋婉宁如今想着,关素蓉去了丞相府,也总要比在家里强些。若是一直在将军府,宋荆和宋澜没有防备,只怕是会吃亏的。
宋澜听见宋婉宁如此说,却是沉了口气道,“妹妹,如今丞相府没有长辈,你和丞相这才新婚,家里就添了这么个异姓表妹,只怕更不合适。”
“大哥……我瞧着表妹去了相府,也比在家里强些。”
兄妹二人正争执着,一旁的宋荆却开了口,出声道,“你们兄妹二人怎么把你们姨母一家当成豺狼虎豹似的?一家子亲自互相帮衬着也不奇怪,偏偏怎么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宋婉宁敛息,本不想在宋荆跟前说这些话,却还是朝着宋荆道,“父亲,姨母一家跟隔壁的宋府才是实打实的亲戚,跟咱们家算是哪门子的亲戚?若是今天父亲这么帮他们,改天我母亲家中的亲戚找来了,父亲是帮衬还是不帮衬?若是其他的亲戚来了,父亲又当如何?也不见得姨母一家不去宋府要这要那儿,光来咱们将军府,女儿也不见得有多体面。有个住处已然是仁至义尽了。”
宋婉宁这番话说的虽然在理,可在宋荆看来确实是少了些许人情味,宋荆瞧着自己这个女儿,生了几分疑惑道,“你姨母从小寄居在府中,跟我是从小长大的情分,你母亲在世时,跟你姨母也是关系匪浅,又怎么是那些旁支的亲戚比得了的?婉宁嫁给了丞相之后,怎么也学的丞相那般冷血无情,拜高踩低了?”
“父亲竟然说我拜高踩低?”宋婉宁神情一凛,不悦地站起身来,“我如今瞧父亲看素蓉倒是比看我还像亲生女儿些。既然如此,我还不如回丞相府去,呆在这儿像什么样?平白惹了父亲不顺眼。父亲爱帮谁就帮谁,我来出什么主意。”
宋婉宁说着,转头就往外头走,朝着守在门外头的朱雀和彩雀出声,“走,收拾东西回相府去。”
朱雀和彩雀虽然有几分摸不着头脑,却还是跟着宋婉宁大步回了院子。
还留在正厅的宋荆和宋澜面面相觑,宋澜却也不悦地瞧着宋荆道,“父亲,婉宁说的实在是实话,父亲为何非要曲解婉宁?姨母一家虽然是熟络了些,可总归是不必为了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伤了自家的和气。婉宁好容易回来一回,这下好了,被父亲气走了。”
“我这不是嘴快就往外说了吗?”宋荆如今也生了几分懊恼,瞧着宋澜道,“我方才说话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现在当什么马后炮?还不快去哄哄你妹妹?”
宋澜见如此,没再继续和宋荆争辩,而是出了正厅去追宋婉宁。
宋婉宁如今正叫朱雀在卧房里收拾东西,而彩雀则去外头赶马车。宋澜见得如此,忙不迭出声劝阻,“好妹妹,你如今怎么还跟自家人生起气来了?父亲不过是一时嘴快,哪有这样的意思?怎么着就到了要走的地步了。”
宋婉宁哀叹一声,怨怼道,“我如今算是看明白了,父亲若是不栽个跟头只怕是不会醒来的,如此倒是不如让父亲好好吃个亏,我如今说什么都没用,只怕他还以为我学了丞相冰冷无情,不把家中无权无势的亲戚放在眼里。”
宋澜瞅着宋婉宁如今的模样,知道她受了委屈心里生气,便也只劝慰道,“既然妹妹决心回相府,大哥也不拦着你。家中一切有我,不必太过挂心。父亲虽然看重亲戚门楣,但总归不是个蠢笨的,再给他些时日,总归是能看得清楚的。你大哥我也留着心眼呢,回相府去好好跟丞相过日子,家里的事儿不过是些小事。”
宋婉宁听了宋澜这话,终究还是红了眼,只点了下头出声道,“大哥可千万小心关素蓉,她送来的东西都要谨慎,别一不小心着了她的道,那大哥便只能硬着头皮娶她为妻了,我可不
宋荆听见宋婉宁的话也是一脸为难,沉声道,“你姨母好容易开一次口,我若是不帮这个忙,岂非是寒了你姨母和孩子的心?况且为父和碧水堂的先生是旧相识,不过是说一句话的事儿,又如何能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