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瑾应该很想知道,长平郡主心里到底怨不怨,这么几年过去了,她到底有没有释怀一点吧。
“这次,赵建元居然亲自跳了出来,支持修建宝塔寺,还说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之类的话。”盛怀瑾目光中闪过一丝恨意。
海棠反应了片刻,才想起赵建元是赵曼香父亲的名讳。
盛怀瑾不称呼他为岳父,而直称其名,可见盛怀瑾这次是真恼了。
“我还以为他会和世子爷站同一立场,不过,政见不同也是常事。”海棠垂下眼睫道。
盛怀瑾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他怅然了片刻,才盖好锦被,揽着海棠睡觉了。
海棠今夜却失眠了。
她仰面躺着,借助走廊灯笼透过来的微光,望着蟹壳青色的帐顶。
不知为何,她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对皇上来说,一个宗室女,微不足道。
他既然能将郡王爷的独女送给北幽,就不会在乎她从胡俗、嫁继子。除非他想打仗,才会借着这个由头发作。而现实很明显,他此时并不想起战事。
郡王府和盛怀瑾是关心则乱,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罢了。
国公爷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必须得请战,这是他的职责所在。皇上是不想打仗,却不愿意看到武将怯战。
那么,长平郡主能想到这一点吗?
她应该明白。
但是,她还是写了书信,向朝廷求助。
诚然,她可能是无奈之下,对朝廷抱了一丝希望。
仅仅是这样吗?
海棠想,易地而处,明知希望非常渺茫,她也会写信给朝廷。
不为旁的,只为她不能白白承受这些。
她要让朝廷知道她的隐忍和付出。她要让朝廷知道,她为大梁,碾碎了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她要让朝廷对她心怀愧疚,她在积累道德资本。
这会成为郡王府的筹码。
她还要让盛怀瑾知道,盛怀瑾欠了她许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