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流放的路上,官道泥泞而漫长,犯人们走在路上,个个都显得精疲力尽,灰头土脸,早已不复当初在京城的体面。

“给老子走快点,别磨磨唧唧的!”官差喝道,看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走得慢了些,便立刻上前去抽了一鞭子:“他爷爷的,你以为自个还是京城高官呢?快走!”

“官爷饶命啊,这就走……”罪臣凄厉地痛呼道,连忙加快了脚步。

谢书翎一家子正好走在这个人的后面,清晰地看见对方背上流血的鞭痕,叫他们心惊胆战,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这个画面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见,官差打人是常有的事。

还好,老夫人临行前给他们塞了银票,同时谢元瑾还在京中坐镇,一路上靠着偶尔塞钱和谢元瑾的威慑力,他们算是此次流放中过得最好的了。

喝水吃饭都优先,要去茅厕也随时可以提出来,就是这样,习惯了锦衣玉食的众人,路途中还是觉得很艰苦。

队伍停下来吃饭时,谢明宗摸了摸身上已经薄了大半的银票,面露沉重,轻声对家人说道:“银票不多了,约莫只能撑到我们到地方,所以接下来要省着点花,不能凡事都拿银票去行方便。”

之前为了待遇好点,一路上花了不少。

谢家人闻言,心里均是一颤,害怕不花银子之后,会像刚才那个男人一样挨打受苦。

“到了地方,有了明确的地址,我们可以给祖母写信吗?”谢书翎心不在焉地道:“祖母应该不会不管我们吧。”

“是啊。”秦氏看起来憔悴了许多,有气无力道:“老夫人知晓我们在南边过得苦,应该会想办法筹银子送来,横竖不会袖手旁观。”

谢明宗也是这么想的,但作为父亲的羞耻心提醒他,一把年纪的老母亲,能到哪儿筹银子?

最后还不是指望谢元瑾吗?

妻子和儿子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开口闭口老夫人,好像这样便可以自我安慰,他们花的是老夫人的钱似的。

这么多银子花了却还不记恩,叫他这个当爹的都听不下去……

所以,这就是长子不待见他们,当初一定要分家的缘故吧。

“开口闭口老夫人,难道你们心里不清楚,这些钱都是哪来的?”谢明宗冷哼着质问,现在就是十分后悔,以前夹在中间,自己总是更偏向现任夫人与小儿子。

是觉得他们更好吗?

不是,是觉得他们更弱!

而谢元瑾自己的能力够强,不需要谁来偏袒也能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