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旁的婢女与嬷嬷,都低声劝说:“许是路上耽搁了时间,郡主,要不您先回马车上吧。”
“这段时日您总在外面,肤子已经晒黑了许多,这样等回京以后,王爷见了您遭罪成这副模样,还不知该要有多么心疼……”
嬷嬷口中的王爷,是远在京城的端王。
这站在河道旁的美妇,正是出自端王府的丹宁郡主。
“好了。”她打断身旁人的劝说,摇着头道:“我不过晒黑一些,算得上什么遭罪?那些吃不饱肚子,就差拿树根、黄土充饥的孩子和老人,才是真的遭罪。”
“父王派来的人明明说,最晚今晨就能将粮食送到,这都过去半日了……”
丹宁郡主吩咐身旁的侍卫,“去,找薛指挥使的人打听打听,本郡主的粮食究竟运到了何处?”
她的话音刚落,侍卫还没来得及应上一句“领命”,就见远处匆匆跑来一队人马。
看方向是从大坝那边来的,打头的那个,不是她刚刚口中提到的薛指挥使,又是哪个?
“见过郡主。”荒州都指挥使薛琏,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歉恭敬道。
仔细看,却能发现他的面色有些难看。
丹宁郡主近来留在荒州安抚灾民,也没少与这位新任的指挥使打交道。一看他这脸色,心下便是一个“咯噔”。
“薛指挥使不必多礼。”丹宁郡主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本郡主那批粮食……”
薛琏苦笑一声,轻轻点了下头,“下官刚刚得知,端王府那一船粮食,在进入荒州以前,就被一伙流窜的匪民劫走了……”
丹宁郡主等着送来的这批粮食,注定是等不到了。
那一船粮食当中,米面倒是其次,主要还有一些药材,是她专为难民中那些老人与幼童准备的。
许是前段日子连下过几场雪的缘故,不少人哪怕坚强活了下来,身子骨却冻出了毛病,年轻体壮的尚且能扛,年幼年老的却只能看着自己身子一天天衰弱下去。
丹宁郡主每日施粥的地方,都能听到咳声不断,每一日都会有人离开……
这一船粮食与药材,可以说是救急又救命的存在。
丹宁郡主深深叹了口气,“这可如何是好?现下虽已过去深冬,可以北地这边的情况,想要等土地解冻,栽种作物,收获粮食,还要许久时间。无法自给自足,这些灾民的温饱,又该如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