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儿,为父对不住你。”
来到秦疏屋中,看着因为伤势过重无法正躺只能趴着睡觉的儿子,李聪眼里满是心疼与愧疚。
他坐在床边,轻轻摸了摸儿子的脸,没成想这一碰,秦疏竟醒了过来。
看清眼前人后,他喊了一声“阿父”,又急忙问道:“今日有什么消息传来吗?小晏儿回到北地了吗?”
李聪一愣,抬头看向魏氏,却见魏氏神色与他是如出一辙的无奈。
夫妻俩对视一眼,又错开,纷纷看向眼巴巴望着他们的儿子。
“有,有人向追兵举报他们在余县出现过,然追兵追过去时,那里早已是人去城空……”
李聪故作停顿,见秦疏脸上又露出焦急神色,而魏氏又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他这才收起了逗弄的心思,将所有消息全盘托出。
“小翁主无事,她与二公子等人早已离开了余县,上次叛乱大火与瘟疫之后余县本就不剩多少人了,此次又复染疫病,被翁主他们所救,在翁主离开后,那些百姓大多也都离开余县北上了。”
“王爷至今没有消息,但陛下派出那么多人追杀他,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如今在各地为将的人,大多都在王爷麾下做过事,或多或少都受到过王爷和大将军的提携,他们亦是武将,不会想不到北地的今天便是他们的明日,若见到王爷要出关,多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魏氏给他倒了一杯茶,喝完后,他问秦疏还想知道什么。
秦疏:“陛下……”
李聪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陛下似乎还是老样子,却又比之前难伺候了许多,越发的疑神疑鬼,看谁都像是在看着叛贼,性情也越发难以捉摸,时不时就要发疯一场。
平心而论,陛下如今的猜疑,有一小半都是真的。
但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陛下自己的猜忌断送了朝臣的信任与忠诚,连诸多以直言进谏出名的御史都开始明哲保身,不再谏言,甚至不惜故意摔断腿来躲避每日的朝会,可见陛下有多不得人心。
秦疏还想再问什么,额头却被李聪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知道你想说什么。”
“小翁主平安无恙,你该好好休息了。”
强制让秦疏闭嘴后,李聪与魏氏便离开了。
他们走后,秦疏却没了睡意,他又想起了分别那日。
锦晏说,她的计划里面,也包含了他们一家人的撤退之路,让他跟着她一起撤离,会有人将阿父阿母安全带出长安。
秦疏清楚,那一刻他是动摇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