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人们步步紧逼,显然对这样的冲突并不陌生。
一般来讲,只要吓唬一下,最多砍伤两个人,这些农民见了血,也就怕了,就是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农民退着退着没看脚下,浪人的武士刀吓唬似地劈砍,他不慎被浪人击中,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手中的火把滚落一旁,瞬间点燃了附近的干草堆,火势迅速蔓延。
嗯,乌合之众心理学的魅力时刻。
当有第一个农民敢动手的时候,这些日本农民开始热血上头,火光中,刀光剑影交织,惨叫声与怒吼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以及......血腥气。
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迅速升级为一场残酷的流血事件。
就在这一切混乱之中,朱雄英一行人却保持着异常的冷静。
他们并未介入这场争斗,只是远远地观望着,在评估着这场冲突作为当下日本社会缩影的背后所代表的深层含义。
如果这是大明,那朱雄英肯定出手了。
但这是日本,死多少日本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要知道,这次来到这里,朱雄英的目的就是为大明获取最大的利益,而从任何角度来讲,尽可能地让日本陷入分裂,让日本人多流血,都是好的。
“不仅仅是高利贷的问题。”朱雄英开口说道,“更是土地兼并、贫富差距加剧所导致的必然结果,要解决这些问题,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日本还有继续乱下去,甚至乱上几十年、上百年、几百年的基础。”
朱雄英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未来世界发展的脉络一般。
一旁,解缙等文臣静静地聆听着。
解缙轻轻捋了捋胡须,缓缓开口:“殿下所言极是,日本之乱象,非一日之寒。”
胡俨有些感叹:“这里的百姓,比大明的百姓要过得苦的多。”
“不要对日本人抱有同情心。”
朱雄英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只说道:“或许这么说有些冷酷,但你们要清楚,大明与日本之间的利益是冲突的,我等此行,旨在为大明谋取长远之利,而非盲目施舍同情。”
夏原吉这时候也说话了,他是从理财的角度来看的:“把财政寄托在商人手上,日本这套财政制度......真是奇怪。”
“确实奇怪,如今一见,与我朝处处皆不相同。”
铁铉补充道:“日本之乱亦反映出其体制之弊端,足利氏幕府虽强,却难以平息民间怨愤,恐不长远。”
“诸位所言,皆中肯綮。”
朱雄英点头赞同。
而就在这时,阿野公为终于追到了这里。
“大明太子殿下。”
阿野公为快步上前向朱雄英行礼,神色中带着几分忐忑:“外臣阿野公为,有紧急之事需向殿下禀报。”
朱雄英微微颔首,示意阿野公为继续说下去。
阿野公为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开始陈述:“殿下,是关于我朝与关东镰仓公方足利满兼之事,外臣擅自做主,与足利满兼进行了初步接触,意在扰乱关东局势,为我我朝争取喘息之机,此举虽出于无奈,但却未经大明许可,微臣特来请罪,并详述其中原委。”
朱雄英闻言,并未立即动怒,而是淡淡一笑,笑容中颇有深意。
“阿野公为,你倒是有趣......说吧。”
阿野公为闻言,心中稍安,但仍保持着谦卑的姿态:“多谢殿下体谅。”
随后,阿野公为把前因后果细细说了一通。
朱雄英微微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次就算了,但有一点,你必须谨记,这种层级的大事,未来你们无论有何行动,务必事先与大明沟通,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没有下次了,明白吗?”
阿野公为连忙应承:“外臣明白,定当谨遵殿下教诲。”
心中大石头落地了的阿野公为走了,朱雄英看着他的背影,向身边的文臣们问道:“说说吧,这件事情都怎么看。”
解缙率先开口:“殿下,南朝此举虽出于自保,却也不失为一步险棋。足利满兼野心勃勃,若真能与南朝联手,确能一时扰乱关东局势,于大明而言,或可利用此乱局。”
铁铉则更为直接,他眉头紧锁,沉声道:“南朝擅自行动,这次是心里慌乱了,背地里指不定还有多少小动作,不可对其太过信任。”
朱雄英听罢,轻轻点头。
南朝,确实不值得太过信任,不过这也是眼下大明介入日本事务的切入点,不能丢了。
“先观望观望。”
“若是关东真的大乱,再派遣使者随阿野公为前往镰仓,探明足利满兼的真实意图。”
与此同时,小田孝朝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刺杀行动,他秘密联络了旧部,挑选了一批忠诚可靠的武士,制定了周密的计划。
镰仓城内,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终于,刺杀之夜来临。
镰仓公方的府邸,今夜有大宴,是给关东将军足利满兼的母亲过生日,所以关东有头有脸的贵族都来赴宴,小田孝朝亲自带领武士们潜伏在上杉朝宗必经之路上。
月光如水,夜色如墨。
清辉之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
当上杉朝宗的车队缓缓驶近时,小田孝朝握着太刀的手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小田孝朝向身后的武士们点了点头,众人皆以坚定的眼神回应。
就在车队即将进入伏击圈时,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几名骑兵从暗处冲出,高喊着警戒,不知道哪里暴露了蛛丝马迹,但显然是上杉朝宗的卫队有所察觉。
小田孝朝心中一紧,但面上却不动声色,迅速调整了战术部署。
“按计划行事!”他低喝一声,武士们立刻分散开来,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之中,准备从不同方向发动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