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敢看我?”
她已经习惯了别人看她时的种种眼神,男人的贪婪,女人的嫉妒,下人的谄媚,穷人的艳羡,唯独没有这种稍纵即逝后被伪装起来的平视。
身着马面双斓裙的观音奴站起身来,她轻轻地抬起一只脚,自下而上,从朱雄英的膝盖处慢慢掠过。
朱雄英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观音奴的脚上。
“那请你告诉我,羔羊该怎么变成狼。”
天下第一美人的脚美丽得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脚背上的肌肤白皙细腻还带着几滴水珠,仿若吹弹可破,她的脚趾修长而匀称,趾甲上涂着豆蔻,显得极为娇嫩可爱。
“好看。”
朱雄英沉默着伸手去夺观音奴手中架在他咽喉上的梳子,观音奴冰骨玉肌般纤细的手却紧紧地攥着木梳不松手,直到被朱雄英硬生生掰开方才夺了过去。
观音奴身着上白下绿的马面双斓裙,正静静地坐在池边,她的长发还微微湿润,如瀑布般垂落,之前有些苍白的肌肤因温泉的滋润而显得更加白皙细腻,宛如凝脂。
理想主义者在他身上留下的些许余光,就足以让他在这个时代显得足够与众不同。
朱雄英的手已经被木梳尖戳破了皮,血流了出来,他却好似没有任何感觉。
“君子之道,非礼勿视,那是教育儒生的,儒生是下等人,是温顺的羔羊,是歌功颂德维持王朝运转的工具,上等人从来都不需要遵守这些规矩。”
观音奴弯腰从朱雄英手里拿回了那把梳子,轻声道:“希望你能记住今天的话,也能记住我们之间的约定,我的族人,在未来能够去阴山脚下自由地放牧。”
“不是所有人都是李治、李隆基,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被划分为上等人和下等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从你口中最下等的下等人,靠着时代的浪潮和自我的奋斗,成为了你口中那个最上等的上等人,为什么你们这些从草原上来的狼,被他都赶走了?为什么他从来不把百姓当成羔羊看?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想要什么倾国美人?为什么他从没有觉得自己理所当然地拥有这一切?王保保是天下奇男子不错,可别忘了,是谁评的这个天下奇男子。”
“我依旧愿意向你学习你所知的规则、哲理和权术,还请你不吝赐教。”
“你说的都没错,我确实不懂权谋之术,心态也不够强大,也有凡人的种种妄念,我要向你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但有些地方你说错了。”
没有人教导他这个社会运行的规则和人生所需遵循的信条,他只能靠着自己的本能莽莽撞撞的前行着。
朱雄英这一次目光坦荡地看着观音奴放在他膝盖上的脚,像是在欣赏一副玉壁,甚至还伸手轻轻拂去上面的水珠。
她转过头去,裙摆翩跹。
“另外,我收回之前的话,你是还未展翅的雄鹰,不是羔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