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客人们就都到齐了。
“介绍一下吧。”朱雄英说道。
袁忠彻给朱雄英挨个介绍:“这是徽商江家的家主,江元江博士。”
歙县江家是从元末开始发家,当时已经颇有积累的江嘉通过发放印子钱也就是高利贷来牟取暴利,并且经营着徽商的传统产业,也就是文房四宝、漆、木、茶叶、米谷等生意当年老朱率军入徽州的时候很缺军饷,江家这一代的家主江元一次性地掏了十万两白银犒劳军队,要知道,这可是明初的十万两白银,购买力可以说是相当惊人了,而且白银不是法定流通货币,有等值铜钱的商人绝对不少,但一次性能拿出来这么多白银的,只能说是寥寥无几。
随后,江元又不断地资助明军,赢得了朱元璋的好感,因此洪武开国后,江元因功授以博士的官职,这是一个学政系统里的闲职,但不管怎样都是正经的官身,算是对他的犒赏,并且在商业上也有一些默许江家发展的特权,徽商江家一跃成为皇商,也正因如此,在一众豪商中,江元是唯一一个光明正大地身着绸衫的人。
嗯,大明律规定“农民之家,许穿绸纱绢布;商贾之家,只许穿绢布;如农民之家,但有一人为商贾者,亦不许穿绸纱”。
老者看起来颇为儒雅,对着朱雄英一板一眼地行了臣礼:“臣江元见过虞王殿下。”
实际上这是一个标准的谣言,因为沈万三压根就没活到京城修城墙的时候,在元末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出钱修城墙的是眼前的沈家第二代家主沈旺,而即便是沈旺,他出钱那会儿都已经是个将近六十岁的老头了,而且修的也不是三分之一的京城城墙,而是城墙的兵马道台阶,这也是沈万三为朱元璋修筑城墙这个故事的原型。
不过沈旺给朝廷捐了四座官营酒楼倒是真的,至于沈家被抄家则是因为沈旺的女婿顾学文牵涉进了蓝玉案,继而连累了沈家,而现在压根没发生这件事情,所以沈家还是好端端的京城首富。
而除了袁宅里的人,朱雄英也安排了其他人伪装做仆人偷听,所以他并不担心袁忠彻利用这件事情,来打压异己,给四海商会牟取特殊的竞争利益。
接下来的宴会,这些富商哪怕面对袁宅准备的美味佳肴,也显得有些味同嚼蜡了。
“回禀殿下,已经如实记下来了。”
而这一幕,也让其他富商巨贾颇为艳羡,毕竟他们连自称“臣”的资格都没有,更是不敢穿绸衫。
“除了刚才说的主动建立行会登记制度,对你们经营的各行各业也需要进行规范管理,各家需要主动提供涉及经营的全部行业和产业的名单,其中既包括在名下的,也包括实际控制的,到时候交由锦衣卫核实。”
“今日他们说的话可记下来了?”看着空荡荡的宴会厅,朱雄英问袁忠彻道。
而这也是朱雄英效仿朱元璋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就是当年陈友谅来犯时,朱元璋故意装作迟到,在偏厅偷听将领们的态度。
随着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的表态,其他富商也开始纷纷附和,尽管有些人心中仍有不满,但在圣孙殿下的威仪和两位最有话语权的老人的带头下,他们也不得不接受这个决定。
宴无好宴,而朱雄英也不打算跟这些喜欢讨价还价的富商多客套些什么,而是选择了直接以势压人。
“老朽见过虞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