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脱鞋,方悠然踩着狐毛毯爬上榻,整个房间内除了南边整墙的木制书架外,皆是浅淡的色调,方悠然穿着丝绸月牙白中衣整个钻进软榻最里面,徒留一头柔顺的长乌丝垂在榻边。
饮溪轻敲房门出声:“小姐,牧公子来看你了。”
“让云风回吧,我今儿着实困。”
“哎。”
牧云风在侧房抱着竹琴调试,看着饮溪的摇头,一个轻微的破音从竹琴弦中蹦出。
“饮溪姐姐,悠然昨日,在镇国公府上,过得不好?”牧云风声音淡淡,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辨不出悲喜。
“挺好的,只是小姐昨儿几乎一夜没睡,现在困倦也正常。”
饮溪打着哈欠,她得了嘱咐不能透出和离一事,不过自己也陪着自家小姐激动了一夜,真是困得不行。
三四个破音连串儿出,连困倦的饮溪也觉出疑惑:“这竹琴,坏了?”
牧云风没有回答,抱了竹琴出屋:“饮溪姐姐在侧房休息吧,我新学了摇篮曲,为饮溪姐姐助眠。”
说完,牧云风把门关上,独自坐在了廊间,看着前方方悠然紧闭的房门轻叹一声,抬手抚琴。
琴音婉转绵长,重如雨声落地,轻若鸿毛拂面,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一曲终了,天已大亮。
牧云风抱琴下楼,迎上老鸨与小厮正在八卦。
“西老鸨,你说的可是真的,镇国公世子真在醉风楼呢?”
醉风楼与小馆一东一西,彼此之间面熟人甚多,话儿传得也是最快。
西老鸨扬着肥硕的下巴,撇着嘴角说:“刚从东老鸨那里听来的,还能有假?天刚亮就进去了,还点的诗月姑娘作陪。”
“哟,又是花魁姑娘,可是昨儿,不是世子洞房花烛夜吗,方家小姐的美貌在京城可也是一等一的,难道,世子没看上?”小厮说。
西老鸨抖着腿:“谁知道呢?说来这对夫妻也好笑,明明是洞房花烛,却双双都外出找……”
“妈妈可在忙?”牧云风出声,打断了西老鸨的话。
西老鸨一看牧云风来了,立马换了脸色:“原来是公子啊,奴家刚让人把门面收了,正准备去歇呢。”
牧云风浅笑着:“妈妈操持了店面一夜,辛苦了,好生休息。”
“不过。”牧云风看向刚才八卦的小厮,“你倒是挺闲,看来不用休息了,去把店里的地面都擦一遍,确保夜里打灯也是锃亮的,别误了夫人们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