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的是靖北侯!”蜀王三子赵裕蹦了起来,绕着顾怀飞快地转圈:“他们真的没有骗我,你真的来了成都诶!我之前听说了好多你的事情,可佩服你了,你跟我说说嘛,你真的在京城杀了几万辽人啊?还有还有,在北境的时候...”
顾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话语问得有些发懵,他看着一副终于见到了梦中偶像心满意足上蹿下跳的少年,皱了皱眉头。
一旁的王五凑了过来,小声说道:
“少爷,这家伙,是不是有病?”
......
青羊宫后苑有三台,左台为降生台,上塑一白发婴儿,传说这便是刚出生时太上老君的模样,而台侧则有一颗高大的银杏树,树下的蒲团上,一个同样穿着道服的人影平静地坐着,对树打坐。
他的面容清矍,双腿大盘,手搁在膝上,看年纪约莫过了五旬,闭目凝神,一动也不动。
一直到不远处出现些脚步声,他才睁开双眼,略显青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静坐良久,他才长长吁了口气:“靖北侯?”
“看来王爷虽然久居道宫养伤,但还是对外界事有所知悉的。”一袭道服的顾怀负手看着高大银杏,而地上这位在树下闭目打坐的清修人影便是封于益州的蜀王赵彦了。
一个蜀王,一个北境侯爷,两个在大魏身份极为尊贵的人,此刻却像是在道宫清修了一辈子的修道之人。
蜀王转过身,看着顾怀:“一上来便如此急躁么?”
“那么便走一走流程?”顾怀面无表情地开口,“听闻王爷身体有恙,下官巡查至成都,自然是该替天子来探望一下的。”
自称下官,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便是想发难了。
蜀王却只是淡淡一笑:“本王的病反复无常,这条命已是朝不见夕,有什么好探望的?”
“可王爷看起来精气神还不错。”
“为了见你,本王提前喝了伤身的药,”蜀王平静开口,“不然你见到的本王大概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顾怀心中一震。
在那条山道上,他设想过很多次自己和蜀王面对面交流时的场景,他有想过这会是个宠溺儿子,选择逃避的苍老王爷;也想过这是个退居幕后掌控一切,以益州为棋盘的枭雄。
但唯独没想过会是这种开场。
顾怀沉默片刻,同样去掉了那些无用的话语:“我听说你的二儿子在准备造反。”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