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列修身长立,站在阶梯上,朝着潜郡城隍微微颔首,便又转过头,眺望着遍布在城中的鸦八分身。
有了鸦八之后,炮制清洗城中的罪人这等杂事,自然是不需要余列亲自出马了。
两百多头七品级别的鸦八,哪怕这厮的战斗力再是孱弱,也是足以横行郡城,弹压方圆三百里的地界!
法坛上。
那潜郡城隍认出了余列,它看着余列脸上几乎是没有变化的少年容颜,金色的瞳孔微缩:
“果然,传言并非虚假。这余家子当真是已经筑基功成!且看他的容颜不变,其筑基时的年岁,远未超过六十!”
仙道中人,容颜并非不会衰老,余列所继承的五鬼功法虽然多了点保养青春的效果,却也达不到定住容颜的地步。他之所以现在还是少年模样,乃是因为他每次进阶,寿命提升时,年纪算起来一直都是少年时期。
譬如筑基,筑基道士的肉身寿命为三百,若是在六十岁之前就筑基,则相当于百岁凡人在二十岁之前就更换了性命。
六十岁的道士,在筑基境界仍然算是少年人,容颜不会有丝毫的衰老。
潜郡的城隍凝视着余列,它眼中是羡慕不已。
如此年轻的筑基道士,且听闻对方和现在挟持潜州道城的紫烛妖女也有着大干系。
其妥妥的就是丹成种子,未来的道途,不是它这等阴神都快要老死的家伙可以想象的!
一时间,潜郡城隍再一想到当年弱小至极的余列,心间的羡慕之色都快变成嫉妒了。
好在它回过神来,心中最多的乃是庆幸。
此鬼神长舒一口气,明白自己二十年前,冒着得罪那莫名道士的举动,多半算是正确的了。
同时它也忽然发现,余列明明就站在法坛的跟前,但是四周所有的道人、鬼神,一个都没看见余列的,仿佛它盯着的是一团空气。
这一幕更加让潜郡城隍感觉余列极为神秘,或许是当真应了那人口中的“道贼”二字。
不过下一刻,它就在心间冷笑:“你巡查司认定的道贼,和我潜州有甚关系?无凭无据的,即便宫中有贼子吃里扒外,这里也是我潜州的天下!”
它望了余列数息,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并用漠然的眼神,环顾四周人等。
潜郡城隍一把扯下了罩住自己神躯的罗帐,它改为大马金刀的虚空而坐立在法坛上,没有去搭理庙外的混乱。
此神已经可以想象到,城中这些大大小小的家族,还有那些吃里扒外的鬼神,都将是何种下场。
果然,没过几息,原本还镇定自若的郡城贵人们,口中就发出了惊慌的呼喊声,以及咬牙切齿的大骂声:
“妖孽!这伙妖孽怎么敢的啊!”
“诸位鬼神,还不快快出去镇压!”
因为乌压压笼罩全城的妖鸟,压根没有随意的在郡城中破坏,反而只是落在了城中灵气最充盈、财货最充沛的地界,烧毁铺子,掳掠人口。
城中那些数目最多、气血丰盈的“泥腿子们”,并没有吸引得这些妖鸟大开杀戒,饱餐血食。
“那可是老夫祖上传承了五百年的铺子啊!”
一个老者在法坛上捶胸顿足,他须发皆张,法力涌起,想要扑出去和鸦八化身拼命,但是被四周的家族子弟给拉住了。
一幢幢朱楼、阁楼,在城中轰然倒塌,被夷为平地!
而城中这些灵气最浓郁,财货最丰厚的地界,可不就是贵人们的家业吗?
数十个大小家族的贵人们,从刚才的镇定自若、暗喜,陡然就变得如丧考妣,嘴唇颤抖的都说不出话来。
终于有人大叫到:
“贼子!贼子!定是有贼子作乱?”
“是谁引妖入室,汝是在和我潜郡所有家族作对,纵使而是筑基中人,莫非真当我等背后无人耶!?”
叫骂声不断响起来,难听至极,各路家族的宗老们,甚至还呼喝起庙中的大小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