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后毫无察觉,坐到炕上,举止优雅,扬起慈祥的笑容,轻声问道:

“宫里未免太冷清了些,母后也想体会一把儿孙绕膝之感。”

“你看,要不今儿去沈答应宫里坐坐,她有个好嗓子,唱起曲儿来很是动听。”

尉迟璟定睛看着她。

看得薛太后身子发毛,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太后”,天子终于翕动唇瓣,“只要你老老实实、安安分分,你就还是太后。”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让端着笑脸的薛太后神色骤变,连带着衣袖下的手背青筋凸起。

大晋天子说话,何须顾及颜面。

但薛太后也没想到,尉迟璟竟然会如此言简意赅威胁自己。

要知道自己可是尉迟璟的亲生母亲啊!

“陛下!哀家是你生母!你怎么能用这样的语气与哀家说话,也不怕传出不孝之名?!”

薛太后难掩愤怒,语气犀利。

茶室内的一众宫女恨不得双耳骤聋,唯恐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从而招致祸患。

晋徽帝登基八年,虽说对薛太后向来是漠视的,但也不曾说过如此直白的话语。

面对生母暴怒,尉迟璟慢条斯理端起苦涩的君山银针呷了一口。

“不孝之名?”

这四个字在尉迟璟口中绕了又绕,最终极缓吐露出口。

薛太后眼眸忽闪。

“朕怎么会畏惧这个东西?”

“朕已然弑父弑兄,就连公主姐妹也没放过,又怎么会在乎这个所谓的不孝名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