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县丞主簿之流,只是大概信息,没办法更加精确。
师爷一类的,更是不用说。
冯师爷叛变,也不是她早就掌握的。
这时,孟子昂开口:“这也不奇怪,师爷是县令自己的人,充当幕僚及助手的角色。”
“我若想收买县令,但县令又实在不容易被策反,那我便会从师爷下手。”
“只怕这师爷早已身在曹营心在汉,归顺到别人麾下,成为别人投在庐泉的一粒棋子。”
“这不,棋子起作用了,关键时刻做了棋子该做的事情,还能有其他的什么缘由?”
孟子昂话说得清楚明白,程主簿有些尴尬。
这种敏/感的话题,他委实不该出现在此处。
但孟子昂说得也没错。
曹县令是个好官。
且先不说他的政绩如何,但他为官数十年里,一心为民这事,他是真真切切贯彻下去了。
想要收买他,的确不容易。
而师爷的背景往往复杂,不管冯师爷是元五后来收买的,还是直接安插进来的,都有可能。
既然人已经死了,这些缘由,已经不是重点。
这时,俞剑凌开口:“你说了这么多,尚未洗清自身的嫌疑。平时你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突然变得可靠,这事你该作何解释?”
程主簿开口,声音像是从过去传来:“三十五年前,惠帝还在世,下官曾有幸替白相磨墨。”
“那时江北发生旱灾,滴雨不下,田地皲裂,渴死的庄稼和牲畜不计其数。”
“年轻的白相来到江北,一呆就是几个月,下官原本是驿站的杂役,被白相委以伺候笔墨重任,跟着白相习字。”
“灾情结束之后,下官便卖掉家中田地,去书院读书,后来被举荐,谋得一个书吏官职。”
“这数十年来,下官虽坐到主簿之位,却也安于处理文书,然而发生那样的情况,倘若是白相在此,他也一定会挺身而出的吧?”
俞剑凌闻言,他默了默,随即开口:
“程大人的话,叫我想起一个人。平城以前也叫归雁城,五十年前,北燕发起大规模的南侵。”
“羌城的守兵不敌,节节败退,一直退到平城后方——凉城,想要舍弃平城。”
“一名叫郑平的校尉带着五千将士负隅顽抗,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硬是扛了两个月零八日,最后力竭而亡。”
“我祖父率援军赶到时,郑校尉的遗体已经腐烂了,但依旧屹立在城墙之上,手中还握着东陵的旗帜。”
“城下敌军上万,却没有一人敢攻城,因为他们以为郑校尉还活着。”
“后来我祖父才知晓,郑校尉曾在刚入伍时,给我曾祖父牵过马,受过我曾祖父的影响。”
“只因为一个信念,年过半百郑校尉创造了一个奇迹,成为东陵反败为胜的关键。”
“我祖父每次讲起这件事的时候,都忍不住唏嘘,说一个老人,在那种情况下,究竟是怎么撑到援军到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