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又想到在戒律堂和大家一起做功课嘻嘻哈哈的时候,想到在玉镜里八卦吐槽,跟大家一起做任务时的愉快,和朋友勾肩搭背的去吃饭......
他当初立志说要做个恶人,是因为经历的多了,在玄阴宗里摸爬滚打——他觉得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要比做其他人来说,过得轻松又愉快。
但是现在他又茫然了,感觉自己始终坚持的这个想法是不对的。
但是为什么不一样呢?为什么呢?
段嘉述不清楚,但是让他选择,他又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戒律堂,他也想过要不要就不吭声了,不跟玄阴宗联系,当他本来就是戒律堂的弟子。
但是大长老今天的这番话却让他有些惊恐起来——是了,他想留下,但是却没有想过修真界,没有想过问仙宗,甚至没有想过戒律堂......会让他留下吗?他觉得不会。
正因为他觉得不会,所以他惶恐、迷茫,甚至觉得害怕。
为什么他所贪恋的,却始终不属于自己呢?
段嘉述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了。
雪花纷纷扬扬,肆意飘落,宛如玉蝶翩跹,段嘉述却未曾躲避,任由那洁白的雪花轻柔地落在他的肩头、发梢,须臾间便积了薄薄一层,雪沾润了双袖,簌簌薄凉进的肌理,肩颈漫上薄凉,却始终抹不去心中的那股烦闷。
眼前蓦地投下一片阴影,他心下微怔,缓缓抬头,只见吴飞蓬立于身前,漫天卷曲的雪素沾染了他额前被吹起的发丝,带了些许斑白,对方身姿挺拔仿若修竹,眉眼如画。
这般仰视,倒是使得段嘉述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这么详细地观察到他的脸庞,那片阴影是对方撑下的伞所倾斜带来的,为他挡住了前面呼呼啸来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