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雁回笑得阴恻恻：“你最好不要失去利用价值，不然今后我可就有个一只手就会吹箫的傀儡了。”

按理来说，周元和曲雁回的路子不一样，也不该如此不对付，甚至周元很热衷于给领导们上曲雁回的眼药。

他们之间的恩怨，说来也简单。

周元是不甘心修为废弃，被逐师门，而曲雁回是被魁宗通缉，被逼无奈。

一个不屑对方的淡泊无畏，一个讽刺对方的不知好歹。

是厌恶对方的坚韧，是嫉妒对方的运道。

到底是造化弄人。

得了宗门看重培养的周元不屑一顾，背弃正道；渴望得到机会的曲雁回终是不能出头，遭人陷害。

你若问周元会不会后悔，缥缈谷不比吃人魔窟般的玄阴宗好千倍万倍？那自然是没有的。

记忆里的缥缈谷于他而言，简直面目可憎——人们总是粉饰自己没有走过的那条路，若是走了，做对比也不甘愿承认其中的取舍，承认悔意。

对周元来说更是如此，后悔曾经便像是低头屈服，他恨不得一脚踩死缥缈谷的前程，好显得如今选择的路是多么正确。

彻底堕落反而有一种踏实感，就像溺水者放弃徒劳的挣扎干脆沉到底，脚一旦踩在水底淤泥，从此便不需再费一点力。

若说周元的堕落是魔怔，那么曲雁回的沉沦便是失去一切后的无畏了。

世人不祥的标签是刻在他身上的烙印，他生性凉薄，对此漠然，偏偏造化弄人，他被接纳了。

一座庙宇，为他全部，台上神龛，使他安心，青玄道长的养育，是弥足珍贵的温情。

他有了名字，有了自己的房间，有了相联系的人。

前半生的浑浑噩噩，终是得到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