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广播时不时又在喇叭上喊,谁家谁家去村上领汇款单,似乎家家户户都在改革开放中,日子越过越好,唯独他们家,日子过得像是在旧社会。
大儿子那个心狠的啊,出去这么几年了,连封信都没有。
他不挂念自己这个半截身子埋黄土的老太婆,咋也不惦记他亲生的儿子啊。
蒲建国不惦记吗?
他咋能不惦记呢。
做梦都是儿子肉乎乎的小脸蛋,有时候,他有种错觉,总觉得,他的人生不该是这么个过法的,应该顺风顺水的日子过得很惬意才是。
可包工头的吆喝,又会将他从梦境之中拉回现实,认认真真开始砌砖。
这两年,梨城也在扩大建设,他跟着个建筑队伍学会了木工和瓦工,如今顶个大工,一天也能有十几块钱。
赵玉梅在下面,撑着铁锹跟人说笑:“瞧你那样,一看就是个怕老婆的,请我吃个冰棍都不敢!”
和她一起搅拌灰浆的汉子嘿嘿笑:“你不怕你男人?你不怕晚上跟我回我那,别说冰棍了,羊腿我都给你吃!”
“去你的,没个正经!”赵玉梅啐了一口笑骂道。
上头跟蒲建国一起砌砖的师傅看不过去,喊了一嗓子:“哎,上头没灰浆了!”
赵玉梅这才低头继续搅拌。
那大哥看了眼蒲建国:“你瞧她那样,你咋能忍下去的?”
咋忍下去的,蒲建国心已经变得麻木,他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赵玉梅喜欢跟谁就跟谁吧,他只想多挣点钱,可以回家看看儿子。
时间在忙碌中,总是过得飞快。
一转眼,金豆豆小朋友就四岁,该是上幼儿园的时候了。
金老爷子不舍得她去幼儿园:“幼儿园能学到啥东西,我觉得在家我教着也挺好!”
张令香白了他一眼:“豆豆,你要去幼儿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