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方重勇最讲规矩,说话办事一板一眼,所以他说的话在那边就是规矩,人人都信服。
堂下那人不甘心的反问道。
告官这人一想起狗托信誓旦旦的保证,胆子顿时大了起来,说话也连贯了不少。
每个月那点俸禄,都要淡出鸟来,喝酒都不够,还得时常由家里接济。
做官,如果要真正办一些实事,那是很难的。比如说这些陈年旧案,几乎就是没有办法去搞,京兆府衙门没有这个资源,就算真办下来,行政成本太高,不可持续。
“京兆府也是地方官府,就是长安百姓的青天。
不一会,又一个人进来,这回是通奸案。老婆跟一个和尚通奸以后跑路了,等苦主发现以后,和尚已经云游四海去了,老婆是死是活不知道,反正就是找不到人了。
郑叔清很是不满的看着眼前这位绿袍小官质问道。
第一个人是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他左顾右盼的上前,拿起“甲”字号牌,有些疑惑的问道:“就这样拿着牌子进去,便可以了么?”
回想着这些“老谋深算”的嘱托,郑叔清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脸上忍不住露出冷笑。
很多衙门一天才办三个卷宗,我们一天办十个陈年旧案,这难道还不算勤政?
我们是人,不是神啊。岂不闻人力有时而穷?”
如果不想挨打,多交一贯。
就这样一件一件又一件,要么退回重审,要么发海捕文书,不到一个时辰,郑叔清就把这十件案子全部打发了。
郑叔清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程序上挑不出一点瑕疵。
“办案也不是真的办案,而是尽量的拖时间,能推掉的就推掉,能缓一下的就尽量缓一下。只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你在办事就行了。
张光晟亦是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跟河西那些刀口舔血,每个人手上至少都有好几条人命的百战丘八比起来,金吾卫的士卒都是些嫩嫩的小鸡。
说着说着,郑叔清又进入了“戏精”状态。
“当然可以。”
但比起刚刚接手的这五百金吾卫来,他已经算是奋斗派中的“内卷王”了。
如果真要说的话,这就是一群行走的漂亮人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大概能震慑一下刚刚来长安的外地人。
“去年的时候,隔壁王二,用刀割了我家耕牛的舌头,告官告到长安县,长安县县令不管,又告到京兆府衙门,京兆府也没回音。
“对。”
某给你写一份办案对策,你按图索骥,一一对应就行了。遇到什么情况就用什么招数。”
“是么?这么不经打啊。”
“拿完了,那就明天继续排着啊,人多了就一天一天排下去,这有什么问题么?
方重勇一时间有些感慨,怀疑他是不是有点高估对手了。
郑叔清站起身,指了指头顶上“秉公执法,明镜高悬”的牌子说道:“本官现在就是在秉公执法。来人啊,带出去,让下一个人进来。”
那位中年人急了,口不择言道:“但是牛早就死了啊!杀牛的王二也去幽州从军了啊!”
“当时是受理了,但是当时已经结案。王二畏罪潜逃,人已经不在京兆府范围内,本府无力抓捕,已经告知与你。
这位中年人拿着甲字号牌,走进京兆府的大门。刚刚踏进院子里,就看到郑叔清已经坐在一张桌案前等着他了。郑叔清身后,还用木板搭了个横幅悬在约一丈高的位置,上面写着“秉公执法,明镜高悬”八个字。
“某进去跟郑府尹支会一声,你们先收队回衙门。”
好了,就这么处理了。来人啊,将他带出京兆府衙门!”
张光晟和那十个金吾卫士卒,顿时双眼放光,像是饿狼盯着猎物一般,在那些人身上扫来扫去,完全不像是在敷衍例行公事。
“张司戈,这钱真是好赚啊。”
张光晟嘿嘿冷笑道,捏了捏拳头!
通过今日的观察他才发现,如今的金吾卫,真是个干啥啥不行,编制和任务分配都极为尴尬的所谓“辣鸡禁军”。
“可是,这里面只有十个牌子啊。”
“郑府尹,这能行么?”
京兆府就是想抓人,那也是要通过不知道多少手续,就算一切都顺利,把人抓回来恐怕都得一两年。按照正常情况,那时候京兆府尹都换人了,这种案子还查个屁!
方重勇喃喃自语感慨道。
每多交一百文就少挨一棍子,你们自己选吧!”
一看就气势十足!
方重勇微微点头。他已经帮郑叔清出了主意,这一波,将皮球又踢回张守珪那边了。
如果对方不出招,那么郑叔清足以安然渡过危险,等基哥回长安以后,幺蛾子也会消失,没有谁会在基哥眼皮底下耍这些无聊的套路。
可是,张守珪真的就这么蠢么?
方重勇在心中画下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