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刀都用足了力气,似乎要是想砍杀边上质疑他的人,却迫于生计低头忍受,只得到了更多的嘲讽。
“刚才这人在岳家刀门口卖艺,被人赶过来的。没什么看头。”
边上有人故意大声说着。
江闻又看了两眼,确定眼前这个人身上有功夫,却丝毫不懂行走江湖卖艺的关窍。
江湖卖艺自有一套规矩和手段,就跟直播带货一样,得编故事、做铺垫、走流程,先打两个套路,耍几个手法,把行人圈住了再撂狠活,顺便还能推销个大力丸什么的。
像这人卖艺,功夫是有了,看头却严重不足,也学不会吊人胃口,再厉害的手段都经不住重复重复再重复地表演。
下梅镇上的观众,更是出身德云社小剧场,习惯了抢台哄话逼卖艺的拿出真本事,谁能想到这人是真的愣啊。
说到愣,江闻看了一眼徒弟,发现凝蝶心不在焉地不理他,小石头却看得全神贯注。
“……看的这么认真?你们这是臭味相投了?”
相比汉子的卖艺,鸿宾楼上血光四溅更有看头,下梅镇的客商却都驻足观看,在楼底下指指点点,评价今天这场厮杀够劲,老板这是下了血本了!
雨又下了起来,鸿宾楼的窗户被砰然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人从空中坠下,重重地落在湿透的石板路上,面上最后一丝血色骤然消散,双眼鼓突,已经气绝身亡了。
洪熙官手持银枪,轻轻一转就将长枪拆散成三截收入包袱中,手抓门口酒旗木杆飞身而下,没有丝毫烟火气,
围观群众一阵叫好——然后让开一条路,纷纷表示惹不起。
“文定,我们走。”
洪熙官说话的声音更加冰冷,没有沾染上一丝鸿宾楼的残肢血迹。
可长年和父亲相处的文定,自然能听出语气中的不对劲,于是从人群里走出,跟上了父亲。
江闻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吩咐小石头和凝蝶原地别乱跑,就闪身进了边上的一条小巷里。
…………
“二位,在干嘛呢?”
江闻在这条小路里,拦住了两个行脚商人。
两个小贩身形僵住,其中一个放下担子警惕地转头,“看什么看!”
江闻一愣,怒道说道:“臭外地的跑来这里撒尿来了?前面街拐角会有茅厕,这都别憋不住了?”
另一个货郎连忙转头,挂着老实巴交的笑容。
他背着货箱连忙窸窸窣窣地整理衣服,转过头赔笑道:“不好意思没忍住,我们这就走……”
“我就瞧不起外地人,没素质,到处撒尿,我瞧不起。”
江闻更加得理不饶人了,“看你们这长相,就知道你不是我们老儿北儿京儿。”
两个货郎低头连连道歉,一左一右从江闻身边快步走过,但就在交错的瞬间两人目光一对视,默契十足地看见对方眼中的杀机。
担子货郎的扁担落地,抬手抽出对刺插眼,背箱货郎也手持利刃,冲着江闻的腰部捅来,这套合击动作似乎演练过无数遍,行云流水般舒展了出来!
但两人的动作没能继续,就被江闻左右手轻松挡住,兵刃被打落在地上。
两人甚至没有察觉对方怎么动的手,连忙表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