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棕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头发从脸上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淌了一身,袁杰立马起身,脸色涨红暴怒,“你神经病啊!追你是看得起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谢妍慢条斯理的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镜片,颜色浅淡的嘴唇勾出讥诮的弧度,美的冷静克制,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
“那也比有些人一杯奶茶就想摸我手强,在公司公然耍流氓,还让我卖房和你合伙贷款买房,你是不是觉得你那点小心思我看不出来?能不能别用你那二百五的智商小瞧所有人?”
谢妍看着面前身高一米七体重一百七的正方形秃顶男人,只觉得倒胃口极了。
“谢妍!你别太过分了!你信不信你敢这么侮辱我绝对没你好果子吃!!”
谢妍端起没吃几口的餐盘起身,“那你就吃点坏果子吧,还有你别冲我吼行不行,我被狗吓过。”
“你!!!”
两人在墙边吵的激烈,加上袁杰满身奶茶的样子狼狈的实在明显,不知不觉间都有人靠近围了过来。
人多了起来,袁杰越发的没面子,他骑虎难下便只能硬着头皮发火骂人,仿佛声音越大越占理,甚至上手拉扯。
结局就是谢妍一个碗砸过去,直接把人拍进了急诊。
她出手利索果断的简直令人害怕,好些男同胞都不由一阵同情。
然而这件事情性质有些恶劣,最后公司的处理结果是取消两人的竞任资格,同时谢妍作为打人者被停职足足两个月。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举动。
谢妍辞职了。
她离开的时候也没收拾太多东西,一个背包足矣,就像她以前每次下班一样,走的稀松平常。
回到空无一人的家,谢妍看着冰冷且杂乱无章的家,突然感觉很茫然。
如今她没有房贷压力,没有养家糊口的压力,存款足够她躺平,她却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然后谢妍又买机票,转高铁,坐大巴,长途跋涉回了一趟老家,去给外婆扫墓。
外婆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总是不愿意离开的,即便村子里早就荒凉的不像样子,她也想长眠在这片土地。
谢妍在后山的小土包跟前,看着那个高高大大的石碑,突然感到很无力。
她盘腿坐在碑前,用额头抵住石碑,就像是小时候她和外婆头抵头玩闹似的,每次都可开心了。
只不过那时是热的,现在是冷的。
又冷又硬。
“外婆……”
荒无人烟的后山之上,冷静坚强的女人低垂着头看不见表情,可她身下的土地上,却一滴滴砸出一个个小水坑。
“外婆,我好想你啊,外婆,你什么时候到梦里来看看我……”
“我真的好想你啊……”
语尽,她的声音已经哽咽。
接下来的日子里,谢妍做出了各种尝试,却依然对所有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她现在不用工作,整个人闲的发慌,整天胡思乱想,她大概感觉到自己状态不太对劲,又去看了心理医生。
医生让她把感到焦虑难过的事情都说出来,于是谢妍说了。
“……你是说,你和你弟弟穿进小说里,现在你弟弟没有穿回来,所以你很难过?”
慈眉善目的中年医生颇有些费劲的总结着谢妍刚才说的话。
谢妍神色如常的点点头,情绪看上去冷静又稳定,“是的,而且书里有很多人我都舍不得,有我妈,我朋友,同学,老师,我在那里还有个小男朋友。”
医生看着面前美丽却脸色苍白的女人,神色一凛,低头在单子上写下几个字。
妄想症倾向。
他皱了皱眉头,觉得不够详细,又加上了几个字。
严重妄想症倾向,需要住院观察治疗。
一番交谈后,谢妍拒绝了住院,拿着医生开的药回了家。
从医生委婉的语言里,谢妍大概能猜的出医生可能把她当成说胡话的神经病了。
可她没有胡说。
谢擎宇一定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她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