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顾川为他介绍了不少医生,说是根治他这点毛病不难,可他始终觉得,这是老天在为许清雅惩罚他,他应该受着,所以总是借口推掉。
小雅,如果你在天有灵,看到我为你忏悔,会痛快一些吗?
到达机场,许以彤一眼就看到了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来,“阿深,不是说我帮你接卡彭特吗,你怎么亲自来了?”
厉则深避开她的触碰,目不斜视,“我女儿的医生,不必假手他人。”
许以彤的神色暗了下来,自从那个女人死了,她自以为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让厉则深接受她,可是六年了,她明里暗里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机,始终都不能如愿,甚至厉则深都不许她提起许清雅的名字,难道是迁怒她不成?
她猜的没错,的确是迁怒,如果当年不是她的手术和许清雅生产在同一天,厉则深一定会陪在许清雅身边,不会让她有机会开车出去。
其实厉则深心里清楚,当时手术紧急,许清雅又是早产,这些无法控制,而他没有陪在许清雅身边,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当时看到江凛一直在,他才放心的去看许以彤。
他知道只有许以彤的病好了,自己欠她的那条命还清了,再面对许以彤时,他才能毫无顾忌的和她讲明,自己对她从来都是歉疚而非男女爱情。
他怪许以彤,为什么偏生了这种病,他怪许清雅,为什么不肯再等一等他?
说到底,都是怪自己罢了,只是人总要为自己活下去找一个像模像样的借口,找一个减轻愧疚的替罪羊,才能在无尽的挣扎中找到一块木板缓存体力,再继续挣扎,往复循环。
就在候机的这段时间,厉则深又放空自己,回忆起了六年前的那天,他开始头疼,故而想找个位置坐下歇一歇,就在他有些踉跄前行的时候,竟被一条手臂拦下。
一个黑衣保镖拦住他的去路,“不好意思先生,请注意安全。”
他这才反应过来,似乎是哪个明星下飞机了,来接机的粉丝还不少。
原本对这个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可今天不知怎么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被粉丝簇拥着的女人。
那女人一头波浪长发,身着红裙,耳垂上还带着硕大的金色耳饰,看上去十分明艳抢眼,在厉则深过往的印象中,他并不认识这样的女人,但这个人,却总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有一种不觉想要靠近的冲动。
他越是克制,心中就有个声音催促着他,非但如此,他的头疼竟也不知何时减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