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快,只要趁其不备,就能成功!
可是——
就在沈连翘要跑出马车的那一刻,外面忽然又响起严管家的声音。
“我记起来了,”他仍然说得很悠闲,“我的确买了你。买的人多,忘记了。”
妓院龟公如同被人敲了一棍子,呆呆地站着。
竟然,真的是孔家的丫头吗?
怎么都觉得对方是临时起意。
但即便是临时起意,他也绝不敢与孔家为敌。
看看南街赌坊的下场就知道了。
“您再看看,真的是吗?”
龟公不死心地问道。
到手的鸭子会飞,妓院的摇钱树要倒,怎么都让人觉得憋气。
严管家轻呷茶水,斜睨一眼道:“难道不是吗?”
沈连翘已经挤出来。
“严管家,奴婢来了!”
她灵巧地跳下妓院马车,又迅速爬上孔家的马车,钻进车帘前,突然站住。
沈连翘转过身,看着龟公,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的箱子呢?”
她的脸上已经没有惧意,眼中闪烁劫后余生的光芒,有些狡黠地笑。
箱子?
她竟然还要她的箱子?
龟公咬牙切齿地转头问:“沈姑娘的箱子呢?”
立刻有下人抱着箱子过来。
这箱子是他们随意捡起来的,看起来挺厚实,想着说不定能卖几个钱。
沈连翘接过箱子,打开看看,伸手进去摸摸,又问道:“我的银子呢?”
她看起来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和着急。
“什么银子?”龟公惊讶地张开嘴。
穷成这样的,怎么会有银子?
“卖身的银子啊,”沈连翘使劲儿拍着箱子,“孔家给了我二两纹银,就放在箱子里,我得回去给我娘。”
她说得有板有眼,真像一个丢了卖身银的可怜人。
不光龟公盯着她看,连严管家都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她,原本有些威严的唇角无声地勾起。
严管家觉得有意思,龟公却已经火冒三丈。
他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有银子,二两,给你娘?
你怎么这么值钱?
你哥卖你,可只卖了一吊大钱,便宜得很。
但他这些话不能说出口。
孔家的确是有钱。
说不定拿银票当厕纸都有可能。
说不定这个管家当场就说是十两,自己就搬石头砸脚了。
龟公憋着一肚子火,又转头道:“拿钱来!”
几个伙计满肚子苦水,只能七拼八凑,不够的又找龟公要,才凑了二两银子。
“果然是你们拿了!”
沈连翘收了银子,还气恼地哼了一声,这才钻进马车。
龟公恼羞成怒却只能硬生生憋着,他低头拱手道:“下人们不懂事,难为姑娘了。”
沈连翘仔细掂量了好几遍。
差不多有二两重。
她第一回见银子,见这么多银子。
如果不是那些脏手递过来的,她很想咬一咬。
都说银子软,有多软啊。
这马车也好。
宽敞,柔软,里面还放着火炉,烧着一壶水。
沈连翘怕弄脏地毯,坐在上面时,一直小心抬起脚。
得谢谢人家的好意啊。
沈连翘等马车停下,掀开车帘道:“严管家,谢谢您。这是一点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