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之前没想那么多,后宫里经常会有某一妃嫔忽然得宠,她不过当成了寻常事,只当近来轮到自己好运。
听到贾环如此说,心下惕然。
遣人送走了贾环之后,元春一边喝茶一边问抱琴:“近来本宫是否太得意了?”
贾环还没到家,消息就已经传遍了金陵城。
“皇后夸奖了贾修撰,皇上更是呼贾修撰为‘内弟’,还向贾修撰询问贾员外的品行。”
这句话带来的消息,冲击着所有人的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张庭瞻细细品读着这些消息,猜测着皇帝的意思。难道真的要开海禁了?难道真的要派贾政去做市舶司的主官?
贾政这个人他是有印象的,才干一般,但做事倒是兢兢业业,很是本分的一个官员——但你若是指望他能有什么大刀阔斧的改革,也是白想。
若皇上真的开海了,那这个市舶司的提举,自己一定要抓在手上。
市舶司提举为从五品,难怪皇上去问贾环的话——贾政的工部员外郎,也刚好是从五品。这个市舶司提举不见得要多有才干,只要对皇帝忠心即可,贾政毫无疑问非常符合这个要求。而且贾政之前就外放为福建学政,这次开海禁,泉州这个旧港口,估计又要重新启用了,贾政刚好可以故地重游,优势明显。
张庭瞻细细思量,己方只有几个户部清吏司的主事可以拿出来打擂台。
“张诚!拿我的帖子,速速请陈阁老来我府上。”陈元复刚刚入阁,其实还不能被称为阁老。
张诚应了一声,就赶快出去了。
贾环坐在回家的马车上,仔细揣摩着皇帝的意思。按照他的理解,不可能再外放贾政外任了,一来贾政在福建学政做的成绩平平,考评也仅仅得了个中上,这里面难保没有元春的面子;二来贾政对于银钱方面,实在是个门外汉,当不起首任市舶司提举的重任。
那皇帝今儿对自己说的话,就是试探了;不是试探自己,而是试探朝野。皇宫里哪有什么秘密,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传到宫外了,眼下,说不定很多人都已经开始在串联了。
自己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但皇上的话还是要和政老爹说一下,万一皇上哪天忽然问话,政老爹没个准备,可不好。
回到家中,贾政已经等他多时了,刚下马车,就被叫到了书房。
“皇上称赞父亲差事勤勉。”
听到这句话,贾政面有得色,但还是对皇城方向拱手说道:“蒙皇上赏识,为父愧不敢当啊。”
见到贾环面色古怪,贾政奇道:“有什么话就直说,莫要婆婆妈妈。”
贾环想了一下措辞,说道:“此番入大内,让儿子感觉到事情多有蹊跷。近期儿子闹的风波有点大,若是有人问起父亲志向,父亲可直言愿留京多陪伴家人。”
贾政略带愠怒:“怎么?你还要做为父的主不成?”
贾环赶紧说道:“儿子不敢!只是近来海禁一事,沸沸扬扬。皇上今儿又赞了您,难保有心人不会胡乱联想。”
贾政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当下意兴阑珊:“为父知道了。你回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