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和陛下一起浪荡街头称兄道弟的时光,只能在不小心喝多了几杯后才会泛起了。
但眼下,当那个男人下了诏书后,很多人,动了。
街面上,越来越多的司徒氏族人开始出现,其中,甚至还有白发苍苍的老者。
甲胄,有的不合身,穿起来松松垮垮的,有的人提不动刀,只能拖拽在地上,憋着脸通红。
此时的他们,说是乌合之众,都有些抬举了。
但每个人眉宇之间都萦绕着一股子煞气。
妖兽,喜欢讲究个血脉传承,越是强横的妖兽,他们血脉之中就越是容易保存下一些天赋能力。
人,其实也是一样的。
祖先的传承,在不知道多少年后被唤醒。
颖都城内,数千司徒氏族人出了东城门,他们的右臂上,绑着白纱,在看见那辆先祖遗存下来的战车时,在看着那历代司徒家先祖牌位时,所有人都缓缓地跪了下来。
肃杀的氛围,从这群人身上散发出来。
司徒雷推开了身边想要搀扶的太监,自己颤颤巍巍地站起。
“朕,愧对社稷,愧对先祖,愧对晋地子民。”
一开始,司徒雷的声音还有些微颤,但随后,他的声音开始洪亮起来,脸上的潮红也越来越明显。
此时的他,仿佛根本就没有受伤,他依旧是那个靠着军功崛起的司徒家凤雏。
“司徒家先祖,乃晋侯前锋大将,随晋侯入三晋之地,驱逐野人,为诸夏开疆,凭此功绩,方才有家族荣光至今;
才能有今岁建国,称孤道寡之气象!
司徒家子弟,切莫忘记家族之传承自何而来,我晋地子民,切莫忘记如今生于斯长于斯之家土自何而来!
先皇,欲连纵野人,朕杀之!”
堂堂一个皇帝,在大庭广众之下,在数千司徒家子弟面前,在全军将士面前,承认了自己弑父的传闻。
“今,野人入关,欺凌我家土,叛逆无良,为虎作伥;国破山河碎,当此时,我司徒氏子弟当如何!!!”
战车身边,数千司徒家子弟齐声高呼:
“死战!”
“死战!”
“死战!”
司徒雷举起手中的旗帜,
声音当真如雷,飘荡四方:
“我三晋子民,当如何!”
四周成国军士纷纷将手中的酒碗摔碎,将刚刚分到的财货丢到了地上,
用兵刃敲击着自己身上得甲胄,
高呼:
“当死战!”
“当死战!”
“当死战!”
司徒雷右手扛着旗帜向前一挥,
嘶吼道:
“若死战,司徒家子弟,当死在万人前!
擂鼓,进军!”
………
大皇子所率中军先一步进入成国,并未快速行进,而是先和成国地方官府进行接洽,确保粮草支应。
一切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开展。
而今日,一封来自颖都的紧急军情被传递过来。
帅帐内,
大皇子看过军情,将其放在了桌上。
在其身前,坐着李豹和李富胜两位总兵。
“殿下,颖都出事了?”
李富胜有些担忧地问道。
若是司徒家连都城都没守住,那么他们所要面对的局面,瞬间就会变得极为棘手。
大皇子摇摇头,咬了咬牙,道:
“司徒雷御驾亲征,大破叛军野人联军,逐杀八十里。”
“嘶………”
“呵………”
李豹用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感慨道:
“这司徒雷,还算有点东西哦。”
没谁希望自己的队友,真的就是一头猪,而之前成国、司徒家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猪队友了。
李富胜也点点头,道:“这样一来,咱们就能从容不少了。”
大皇子下令道:
“李豹听令!”
李豹闻言,马上起身跪下,“末将在!”
“命你率三万铁骑,星夜驰骋,进驻颖都城外,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李富胜则马上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如今局势缓解,正是大家按照既定方略徐徐图之的好机会啊。
大皇子回答道:
“战后,成国太祖皇帝,于当夜,驾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