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这位三王子不像是表面看起来这般文质彬彬,而是一个隐藏着的大高手呢?
一直喜欢对别人进行斩首行动的郑伯爷对防备别人给自己依葫芦画瓢上一直不遗余力。
待得郑凡坐舒服了,
三王子抬起头,
看着郑凡,
高声道:
“伯爷,乃蛮部犯上作乱,杀戮燕民,冒犯天威,实乃罪无可赦!
伯爷出王师,伐无道,剿逆叛,乃代天行罚。
罪民愿意为伯爷鞍前,效犬马之劳,以求将功赎罪!”
文绉绉的一段话,出自于一野人之口,还真是让人有些诧异,总觉得这画风很不对劲。
但这人,确实很有水平。
乃蛮部那位王子,杀了几百个晋民,但在他嘴里,就直接变成杀了燕人。
其实,郑伯爷是被那座京观触怒的,那座京观,就是在打他郑伯爷的脸啊,能忍?
但在三王子嘴里,则变成了保护麾下子民所出的王师。
虽然晋地现在是燕国的,晋人也算是燕皇子民,这没错;
但能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直接说了出来,证明这货的政治水平真的很高。
且如今已经沦为阶下囚的他,可谓是一点都不矫情,身为被攻打方,先帮郑凡这里正名,而后直截了当地说愿意当郑伯爷的走狗,当一个带路党。
干脆,利索,不拖泥带水,不像是其他一些降人,明明没有抹脖子自尽的勇气,被俘后还想要梗着脖子刷一波忠贞不屈。
郑凡来了兴致,指了指依旧跪在地上的三王子,道:
“接着说。”
“伯爷,这里原本是安羊部的旧地,我乃蛮部在这里驻兵和人口不算多,而在我乃蛮部本部,勇士可征调出两万!”
郑凡抬起手,打断道:
“据本伯所知,你乃蛮部本部之地也就一万出头的控弦之士。”
“伯爷明鉴,但还有一万多,是仆从兵和下属部族的兵马。”
仆从兵这种存在,郑凡不是很适应,因为郑凡师承于田无镜,自然而然地被田无镜影响着走精兵路线。
至于乃蛮部本族的兵马,郑伯爷也不算如何瞧得上,野人的军队,只有在野人王的手中才算是真正发挥出了战斗力,其余时候,真的很一般。
比如自己去年陪着侯爷远征雪原,三万靖南军,可谓是摧城拔寨,连破诸多野人部落,若非野人王那边打破了雪海关,郑凡觉得自己还能跟着侯爷再扫一路雪原。
“伯爷,罪民在本族那里还有一批自己培养的手下,他们是愿意听从罪民命令的。”
这意思是,他能里应外合。
郑凡点点头,道:
“继续说。”
“请伯爷放罪民回去,罪民将配合伯爷拿下乃蛮部!
虽然没有罪民帮助,乃蛮部在伯爷面前也是一群土鸡瓦狗,但伯爷手底下的士卒精贵,可承受不得这种损失。
此外,罪民愿意为伯爷鹰犬,为伯爷平定雪原!”
“好,三儿,上酒。”
薛三拿出了酒嚢,先递给了郑凡,郑凡打开塞子,喝了一口,然后丢给了跪在地上的三王子。
三王子接过了酒嚢,
先对着郑凡磕了个头,
然后喜不自禁地拿起酒嚢猛喝了好几口,
他喝得太急切了,所以呛到了。
“咳咳…………咳咳…………”
吴娘子马上匍匐过去,帮他拍背。
“伯爷这酒,当真是好喝,哈哈哈。”
郑凡笑了笑,
道:
“三王子的大名,在雪原也算是传开了,就连本伯也曾听闻昔日野人王曾称赞三王子乃雪原文曲星,日后有宰辅之才。”
三王子正色道:
“伯爷,罪民乃雪原一粗鄙野人,实在当不起这等称赞。”
“雪原一野人?”
“是,伯爷。”
“曾经,也有过一个人说过类似的一句话,他说,他是荒漠一野蛮。”
三王子马上道:
“左谷蠡王之气魄,罪民十分钦佩,却不敢和左谷蠡王比肩。”
“哟,知道的还真不少。”
“伯爷,罪民喜好读书,以前也常与外面有书信往来。”
“哎呀,确实不一般啊,看来,那位野人王确实没看错人,你,不简单。”
“愿为伯爷效死!”
三王子大声道。
“好,你去死吧。”
郑凡答应了。
同时,薛三将自己的一把匕首丢到了三王子面前。
三王子当即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
郑凡打了个呵欠,
缓缓道:
“但那位野人王还说过一句话,哦,可能你不知道。他说,我攻打乃蛮部,如果遇到了你,可千万不能放过你,也不能听信你的话让你离开。
他说,你比他不如,但不如之处,也就是那一点所谓得族群父兄拖累,性格上有所欠缺;
然而,一旦乃蛮部被灭,你没了拖累,日后雪原上,就得再出一个野人王了。
我说我不怕,再来一个,大不了再收拾一个就是了。
他说,
那您怕麻烦么?”
郑凡身子微微后仰,
斜看着蔚蓝的天空,
自问自答道:
“是的,我怕烦。”
————
大家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