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时候,大家伙都是有退路的。
庙堂玩儿不下去了,
不还有潇潇洒洒的江湖么?
郑凡拿起包子,咬了一口,
道:
“就她,还没有让咱们下去卖包子为生的资格!”
……
“唔………嗯………唔………”
囚牢内,
野人王满脸是汗,眼睛紧闭,正在做着噩梦。
梦里,
是当初望江畔,他的野人主力被击溃的画面。
无数的野人勇士在哀嚎,在迷茫,在惨叫,
兵败如山倒,
完全没有丝毫可收拾的余地。
这是一种绝望,一种将你完全踹翻在地上踩着你的脸让你连狠话都放不出来的深层次绝望。
野人王迫切地想要从梦魇中挣脱出来,
但他无法做到,
他只能被迫地看着那一个个曾经熟悉的面孔,那些个曾跟随着他为了野人大业一起奋斗的属下。
他们站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微笑,然后,他们的脸,他们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被撕碎,血淋淋的一切,呈现在他的面前。
野人王的噩梦,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自打住到这间位于平野伯府下的囚牢里,就基本上每晚都如此。
但今晚,
却格外地强烈,
强烈到他哪怕意识到这是梦却依旧无法挣脱出来的地步。
这是因为,
今夜在他隔壁的,不仅仅是一口棺材,还有一个已经发散出庞大怨念的魔丸。
魔丸在呼唤着,呼唤着沙拓阙石的觉醒。
恨,
是一种最为原始也是最为纯粹的情绪,它没有爱来得包容,但因为单一,所以往往更能刻骨铭心。
终于,
沙拓阙石的眼睛,
开始缓缓地睁开。
只不过,这一次睁开和以往不同的是,没有那种绿光或者血光,反而,呈现出的,是一股清澈。
是的,
清澈。
甚至,
在这一瞬间,
其身上原本所散发出来的煞气,也在顷刻间被收敛起来,一同被强行收敛的,还有魔丸先前辛辛苦苦散发出来的庞大怨念。
“………”魔丸。
作为一个搅屎棍,
魔丸感觉自己好像是成功了。
但问题是,
那种炸裂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沙拓阙石转过脸,
看向魔丸,
魔丸的表情,有些僵硬,因为他无法从沙拓阙石的目光里,探寻到丝毫怨恨。
紧接着,
沙拓阙石伸出手,
攥住了魔丸本体所在的那一颗石头。
沙拓阙石张开嘴,
他的喉咙里,不再是像以前那样发出混沌类似野兽一般的声响,而是有了清晰的字节:
“帮………我…………”
……
平野伯府所在的地方,是梁程选出来得。
在风水之道上,这块地方内和雪海关格局相匹配,外和天断山脉相呼应。
此时,
郡主已经躺下了,
她闭着眼。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
郡主睁开眼,从床上坐起。
一般而言,当她休息时,她的人,不会来打扰她,同时,七叔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敲门。
郡主从床上下来,
顺势抽出挂在床头的一把刀,且将一件披风披在了身上。
她走到门口,没有喊人,因为如果门外就有可以威胁自己的存在,那么现在喊不喊人,已经没什么意义。
她用刀尖,推开了门。
门外,
不是平野伯府西宅的小院儿,也不是后半夜的万籁俱寂,
她看见的,
是一片无垠的荒漠,
以及荒漠中,一个正在被屠戮的部族。
郡主闭上了眼,再睁开,
眼前的杀戮,还在继续,杀戮者,身着黑甲,正是镇北军。
郡主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自嘲道:
“我居然会做这样子的…………”
郡主深深吸了一口气,
再度闭上眼,
吐出最后两个字:
“………美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