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摄政王也身子一僵,
“怎么………可能?”
但这么严重的军情,不可能有误。
“荆城丢了?燕人是怎么从后面来的?”熊廷山近乎咆哮道。
荆城一丢,整个上谷郡局势,瞬间就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摄政王则马上冷静了下来,
道:
“定亲王接旨!”
熊廷山马上跪伏下来,
“臣弟在!”
“命你火速领军北上,务必尽快收复荆城,朕不管那支燕军是怎么来的,朕要你,将他们完全扑灭!”
“臣遵旨!”
随即,
熊廷山抬头看向摄政王,
道:
“王上,还请您速速回京,主持大局。”
摄政王摆摆手,
道:
“不,朕还得在据羊城待几日,荆城失守的消息,瞒不住的,朕不能急慌慌的,朕得稳住,这大楚,才能稳住。
待几日后,朕再回京。”
………
相传,当年韩相公还没入枢密院还不是相公时,以文官之身领兵入西南平土司叛乱,刚入西南军中,请诸将于帅帐之中而立,听他对战事的看法,以期望将领们可以贯彻和理解他的既定方针。
韩相公曾无数次地提到“兵贵神速”“战场瞬息万变”等等类似的概念,
所以,
他希望乾军当以迅雷之势,犁扫敌穴。
而当时还不是大帅也未入枢密院还不是相公的刺面相公就站出来,顶着韩相公这位文官大帅的面,说:
乾军应当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先护粮道,再守军寨,对敌行分化瓦解之策,慢慢蚕食。
韩相公当即下令,
以畏敌怯战之罪,鞭刺面相公三十!
文人所著的兵书和故事里或者叫,落于字面上的一切,都习惯性地会将复杂的事情简单化,将极端的事情普遍化。
韩相公觉得自己熟读兵书,文韬武略皆不在话下,故当行激进之策,早日向上京官家报得西南捷报;
然后,
乾军大败。
但正因为大败,所以韩相公就记恨上了那位刺面将军,若是大胜,他说不得会对其网开一面,纯当立一个文人为公智珠在握的佳话。
…
“这故事,听起来,倒是有些意思。”郑伯爷坐在甲板上,左手拿着一杯茶笑道。
在其面前,为其讲述这件事的,是何春来。
何春来其实和陈道乐一样,也是出身文教大家族,也算是饱览群书,所以对这些名人轶事,可以记得很清楚。
“其实,以前,本伯也是觉得,打仗嘛,当以神机妙算走先,再以雷霆之击垫中,最终,以秋风扫落叶之举收尾。
呆仗笨仗,那都是无能之辈打的。
但现在看来,这世上,哪里来的什么神机妙算,哪里来的什么军旗一指,灰飞烟灭。
就是那几场仗,一则开晋,于三年前,靖南王就亲自入乾,走过一遭;
第一次入雪原,看似只带了三万靖南军就横扫一片,但之前梁程可是亲自清理了过山脉的路,四娘和瞎子也提前布置了藏粮洞;
靖南王更是亲自带着我,提前去了一趟雪原。
望江之战,靖南王是因为怄气,所以不动?
不然,
彼时楚国水师势大,水师横江,大燕铁骑又不能飞过去,他是在等,等望江结冰,等楚人水师退出晋地。
打仗,就真的和台上唱戏的一样,人们只看得见台前风光,却忘记了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的付出。”
“伯爷所言极是。”
虽然躺枪,但苟莫离依旧第一个表示心悦诚服。
郑伯爷摆摆手,
道:
“这是其一,再者,军情一传,军令再下,兵马调动,各方筹备,以有心算无心之下,就算是我等在荆城逗留了三天,其实,三天还不到。
但在打掉楚人最近的一拨驻军后,第二拨楚人军队,自始至终,咱们都没见到。
三天,可能在韩相公眼里,已经够无数个千钧一发和瞬息万变了,但在这里,三天,真的只是富余出来的罢了。
我可以保证,接下来,我军乘船南下,前方,可能会有一些乱子,但大概,还是一片坦途,楚人将这些河道维护经营得很好,也正好利于我方行船。”
这倒不是郑伯爷在这儿迷之自信,
而是因为,一则自己奇袭荆城,楚人根本就未曾料到,如果这是故布疑阵或者是请君入瓮……
怎么说呢,郑伯爷这支兵马,可能真没那荆城储存的海量粮食要重要。
已经失了先机的楚人,
也大概不会料到自己奇袭荆城后还不罢休,没去死守这块战略要地,而是继续选择南下。
其实,退一步来说,就算是楚人之中还有真正的惊才艳艳者,对自己十分了解,在收到荆城陷落的消息后马上判断出自己会行此大冒险之举,且力排众议让朝堂上的楚国大佬和贵族们相信了他的判断。
那等到布置下去,调兵提前堵截,也都是需要时间的。
外加楚人的水师,一部主力在蒙山一带,也就是在郑伯爷的后头,一部则是在楚国西南水域,距离这边的战场根本就鞭长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