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的手下没家丁,搬不动这寿材么?”
言外之意,
是因为,
陛下您快到了,
所以臣不敢拿棺材来犯您的忌讳。
燕皇看向站在身侧的魏忠河,
道;
“瞧瞧,这就是朕的股肱之臣呐,不愧是朕的宰辅。”
“陛下,臣在亲王府时,您是主子;臣在东宫时,您是主子;如今,您是大燕的陛下,臣,是大燕的宰辅。
臣,
当为大燕千秋万代计!”
说完,
赵九郎额头抵在御书房的青砖上。
燕皇闭上了眼,
赵九郎也一动不动,
良久,
燕皇开口道:
“朕,饿了。”
魏忠河马上走出去,喊道;
“传膳!”
御膳,很快被送了进来。
像当初一样,两份。
魏忠河走到赵九郎身边,道:“宰辅大人,先吃饭吧。”
赵九郎抬起头,
其额头位置,有明显的暗青。
没扭捏,没矫情,他起身,对燕皇行礼:
“臣,谢主隆恩。”
随即,
他在一侧坐下。
饭食,很简单。
赵九郎吃饭的速度,很快,他早就养成了一边办公一边进食的习惯。
燕皇那里,
就用了一点,就停下了。
赵九郎吃完了,
看向燕皇那边的御案。
魏忠河会意,走上前,将陛下面前剩下的饭食端起,就要往赵九郎这里送。
当初,陛下身体刚见坏时,食欲就下去了,基本每顿留膳,赵九郎都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份。
他很撑,
但还是得吃下去,
不能让外界知晓,大燕的皇帝陛下,身体出了岔子了。
但这一次,
燕皇抬起手,
阻拦了魏忠河,
同时,
目光看向赵九郎,
道:
“爱卿不用再强撑着了,别把胃给撑坏了。”
说着,
燕皇身子微微向后一靠,
道;
“剩饭剩菜,就剩在那儿吧,反正上上下下,都知道朕的身子,好不了了。”
赵九郎嘴巴张开,
这个手腕能力都是绝对一流,被先皇委以重任二十载的大燕宰辅,在此时,泪流满面。
他起身,
跪伏在地上,
道:
“陛下,臣万死,臣万死啊。”
“爱卿,朕忽然想太爷做的米糕了,这时候,好想能吃一块。”
“臣……”
“可惜,太爷不在了。”
燕皇发出一声叹息,
“不在了啊。”
赵九郎不说话了,魏忠河也不说话,没人敢在此时打扰到这位君王的追思;
“有些人,不在了;
还在的人,过得,也不见得开心。
魏忠河,
你觉得,
值得么?”
“陛下,奴才虽是个阉人,可若是有朝一日大燕需要,奴才也是会毫不犹豫地持刀冲杀上前的,为了大燕,为了陛下,奴才万死不辞!”
燕皇又将目光落回赵九郎身上,
道:
“爱卿,明日宫中设宴,朕不希望看见百官来向朕逼宫请愿,朕现在,最怕的就是吵闹。”
“臣遵旨,臣会帮陛下平息群臣激议。”
“嗯,这大燕,离不开爱卿呐。”
“臣,惶恐。”
“行了,爱卿去忙吧,朕该歇息了。”
“臣告退。”
赵九郎起身,
在其刚要走出御书房时,
燕皇忽然开口道:
“爱卿,值得么?”
赵九郎深吸一口气,
笑道:
“陛下,臣,总不至于连魏公公都比不过吧?”
魏忠河当即提了怒火,
当然,不是真生气。
到了他这个地位,被人骂一句阉人,怎么可能会随意动怒?
而且,还是来自当朝宰辅的调侃。
之所以表现出生气的样子,还是为了让陛下看见热闹。
“呵呵………”
燕皇笑了,
指了指赵九郎,
对魏忠河道:
“魏忠河,你这能忍?”
“哎哟,陛下,您可得为奴才做主啊,宰辅大人这也太埋汰人了!”
……
虽说当着父皇当着两位王爷的面,喊出了要削藩的口号;
但在从烤鸭店出来后,姬老六还是领着郑凡回到了他的王府。
何思思和苓香出来见客,还带着两个婴孩。
郑侯爷一人包了个红封,很厚,铜钱堆的。
见了该见的人,逗了该逗的孩子后,
姬成玦领着郑凡,进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里,是没密室的,因为要是连这书房都看护不好周全,那姬老六也就别夺嫡了,早点去卖玉米面儿得了。
郑凡自己坐了下来,翘起了腿。
又被喂了满满一大口的宝宝粮,心里真的是相当抑郁。
姬成玦坐下来后,则拿起侯府产出的风油精,涂抹自己的眉心和太阳穴,他今日,可谓是真正的身心俱疲。
“老郑啊,我苦啊。”
“珍惜这次见面吧,说不得下次见面,就在你的坟前了。”
这声调侃,
郑侯爷说得,不像是调侃;
姬老六也没恼羞成怒,反而一边点头一边笑。
烤鸭店的事儿,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冷静,二人,其实都有了一定的新的认知。
坐在马车里时,双方互相一个眼神,都能从对方眼里看见所需要的讯息。
不是晋地的风吹到了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