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到我了!

魔临 纯洁滴小龙 3214 字 2个月前

魏忠河和陆冰跪伏在那里,

这其实是新君和旧有格局的第一次冲突;

于他们二人而言,所需要做的,就是秉持着对先皇的忠诚以及对大燕的感情,让龙椅的交替,以平顺的方式完成。

如果是其他要求,其他旨意,他们必然会不折不扣地去完成,只是这道旨意,却让他们不得不犹豫一下,因为此举会让原本平顺的皇位交替出现波折和不确定。

然而,哪怕陆冰平时自称为臣,但实则和魏忠河一样,属于天子家奴。

这种身份属性,使得他们不可能像外臣那般过于刚毅,不是为人上的软弱,而是在面对皇权时,不会有那种拼死不媚上的操守。

他们的底线,

其实是由天子来钦定的;

而当新君显露出一种坚持时,

他们的选择,就只剩下唯一了。

“臣,遵旨。”

“奴才,遵旨。”

姬成玦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

道:

“继续更衣。”

……

郑凡在御花园里逛了一会儿,就看见天子銮驾从养心殿里出来了,姬成玦坐在上头,黑色的龙袍在其身上,竟然给他一种恍惚的感觉。

仿佛时光重新拨回到五年前,那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先皇。

肖父,不仅仅指的是脾气、性格、手段,最直接最直白的意思,是父子二人,长得很像。

其实,郑侯爷自己心里也清楚,和皇帝这种生物当“哥们儿”不异于走钢丝,但他挺喜欢这种喂狮子的感觉的,很刺激;

同时,他也清楚? 姬成玦大概也是喜欢于这种刺激。

以史为鉴? 谁都清楚,但偏偏又自信于自己会是特殊的那一个? 这是一种自我感觉良好? 而前者,可以提高自己的生活品质? 毕竟,他们俩? 早就吃喝不愁了。

銮驾停下? 姬成玦看着郑凡,清了清嗓子。

郑凡没搭理。

姬成玦叹了口气,挥手示意銮驾下来,他自己走了下来。

“走着? 老大在前面等着了。”

“嗯。”

大殿之下? 大皇子站在那里,在看见身着龙袍的姬成玦走过来时,脸上先是露出了笑容,随即,跪伏下来:

“臣参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是兄弟,然今日开始? 就是君臣了。

在大皇子见礼时,郑凡身子往旁边侧了侧。

姬成玦上前? 亲自搀扶起大皇子:

“大哥,今后你我兄弟自当继续相互扶持? 为大燕开创更好的局面。”

“陛下放心? 为了大燕? 为了陛下,臣万死不辞!”

姬成玦拍了拍自己大哥的手。

一套流程,在兄弟二人之间走完。

而后,

姬成玦走在前头,郑凡和大皇子于身后两侧跟随。

魏忠河一声长啸:

“静!”

原本有些嘈杂的金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随即,

姬成玦领着两位侯爷一起步入。

两侧站着的百官勋贵,有人眼里是惊喜,有人眼里是惊愕,有人眼里是不敢置信,也有人是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局面得以安定。

不过,这会儿他们心里的想法,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燕京城,已经牢牢地被六爷党一系掌握在了手里。

军、政方面,都是如此;

甚至,连太子都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不发一言,这太子都已经认输了,太子党的人再怎么不满,也无法再翻滚出什么浪花。

再者,

这朝堂之势上,六爷党本就盖过太子党的。

金殿的龙椅,更大,也更威武,姬成玦在魏忠河的引导下,拾级而上,于龙椅前转身,目光扫向下方,而后,坐了下去。

群臣,毫无反应。

不是说现在就开始给新君摆脸色了,事实上,在此时,臣子已经没有了摆脸色的权力。

站在一个普通臣子的角度,一是他们早就习惯了太子和六爷夺嫡之争,谁输谁赢谁上位,都不奇怪;

二则是南北二王还在京里,那两尊定海神针在,谁又能乱得起来?

同时,于昨日离钟敲响之前,内阁就已经下发了旨意,倒是没直接说皇帝要驾崩新君要继位,而是提醒了诸位臣子,明日有朝会;

这种提醒,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今日离钟响起之后,难免不让人认为这其实是早就安排好的步骤;

既然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那还能出什么乱子?谁又敢去制造出什么乱子?

燕京的这一池水,一直很清很清。

赵九郎出列,开口道:

“诸位,现宣大行皇帝圣旨。”

所有大臣勋贵都站直了身子;

太子手持圣旨走出,摊开,

念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太子成朗,地惟长嫡,位居明两,而邪僻是蹈,疏远正人,选名德以为师保,择端士以任宫僚,犹冀中人之性,可以上下,蟠木之质,可以为容,自以久婴沈痼,心忧废黜,纳邪说而违朕命,怀异端而疑诸兄,既伤败於典礼,亦惊骇於视听。岂可守器纂统,承祖庙之重,定成朗废为庶人,今褫夺皇太子位,钦此。”

太子自己诵读完废黜自己的诏书,

紧接着,

先将圣旨交到赵九郎手中,随后,自己将帽子摘下,将衣服脱下;

最后,

一身白衣的他,跪伏在了金殿上。

前几日还“弹冠相庆”的太子党大臣们,一下子懵了,

这,这,这就输了?

前几日还“垂头丧气”的六爷党大臣们,也一下子懵了,

这,这,这就赢了?

轰轰烈烈持续了两年的夺嫡大戏,其收尾,竟然是这般得简单,简单得连大燕的百官,都有些措手不及。

但,事实,就摆在了这里。

太子没被胁迫,太子就在这里,宰辅也在这里,魏公公也在这里,该在的人,都在这里,宫内的靖南军,百官们进宫时也看见了,但那是后来进来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这不是一场血腥的政变,也不是靠兵戈强行压着朝堂文武去认命的桥段。

反倒是圣旨上说的那些,大家其实并不在意,都是官场浮沉出来的,自然清楚诏书也就是明面上的话,说一说,听一听,也就罢了。

废太子的理由,无非就是学业不精,不友爱兄弟,亲小人远贤人罢了;

是不会说出太子想造反,亦或者是太子被兄弟的党派干得实在是做不下去了,亦或者是朕就是看太子不顺眼想废了他这种真话的。

随即,

赵九郎又拿出一道圣旨。

这道圣旨里的内容是什么,大家伙心知肚明,没瞧见正主已经换上龙袍坐在龙椅上了么?

“大行皇帝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