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缨稍稍放下心,似是疲惫至极,眼睛又合上了。
上官澍坐到床边,忧心道:“缨儿还有哪里不适?”
赵缨突然笑了下,合着眼睛,她看不见上官澍的神色,意识昏沉着,但脑子却清醒得很。
清醒得记得昏倒之前,发生过什么。
赵缨突然说道:“上官澍,我们和离吧……”
话音刚落,赵缨就觉得周围的气息冷了下来。
一道灼热危险的目光死死地落在她的身上。
上官澍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发现的震颤和紧迫,“缨儿,你在说什么?”
赵缨再次轻笑,“近日病中,我总是梦魇缠身,梦中反反复复是当日,你听说怀安要被嫁去匈奴,于是前来逼问我,怎么嫁的不是我。”
“当时我没有回答你,但我早就应该给你答案,即便不是怀安,也不会是我。”
“我是我父皇的嫡长女,大楚的嫡公主,区区一个匈奴王怎能配我,我去和亲,岂不是打了整个大楚的脸?”
“况且我外祖家手握兵权,魏复曾经与我说,若我和亲,他必踏破匈奴百万雄狮……”
“魏……复?”上官澍缓缓站起身来,意味不明道,“你做梦梦见了魏复?”
赵缨摇了摇头,显然不想和他谈这个。
“上官澍,我只想告诉你,怀安的悲剧不是我造成的,我也没有抢她任何……不管如何,怀安受苦了,你也遭受了失去爱人之痛,或许表面上看着释然了,其实心里还扎着那么一根刺。”
“这根刺,时间越长,扎的越深,若是想要拔去,就要提早……若你对怀安还有情谊,我放你走。”
只求你,求你……放过我的父亲,我的哥哥,我赵家全族,以及我赵家百年江山。
赵缨说完,心中畅快了许多。
她真的可以不计较上官澍一直以来的欺骗,不计较他对她孩子们的薄待,只要他可以就此停手,让一切截止到悲剧还未发生的时刻。
上官澍不知何时走到了窗边,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和离?赵缨,孩子呢?”
男人的语气听起来无波无澜。
赵缨既高兴又悲哀,高兴他愿意与她和谈,悲哀……她要和离,他果然不曾有一丝难过。
微末的哀伤不足以撼动她的决心。
赵缨说道:“诚敬是你的长子,未来也会是你的世子,我不跟你争,清珥与诚敬交好,定也不愿意分开。”
“粤儿太小,离不开母亲,粤儿必然要跟我的,清婉她粗野不受教,未来婚事定是麻烦事,就不劳未来的世子妃费心了,柏麟顽劣固执,恐给镇国公府惹出祸来,便也跟我。”
上官澍低低地笑了两声。
他回头望着床帏里,那一抹纤弱的身影,冷声道:“若我也要粤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