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熙帝摆了摆手,“去吧……”
上官澍抱着赵缨转过身,加急了脚步,几乎要跑起来。
幸亏马车停的近,里面早已燃好了碳炉。
炉上还热着一口小盅。
上官澍将赵缨抱上马车,连忙将她身上冷透了的大氅脱下,“缨儿,你受苦了。”
上官澍习惯性地想将她抱进怀里取暖,可是却被赵缨轻轻推开。
赵缨见他的手朝她伸过来,下意识一躲,眼底划过细微的惧色……
“你……你莫要过来了,这样便好……”
那晚上官澍的疯狂仍历历在目,现下与他独处,赵缨忍不住惊惧害怕。
赵缨的神色一一落进了上官澍的眼里,上官澍眉心紧蹙,没说什么,只是将炉上的小盅取下,拿了碗勺,盛了一碗燕窝粥,送到赵缨面前,低声道:“跪了一晚定是饿了,先喝完热粥吧!”
赵缨盯着眼前这碗粥,眼底猝然盈上一层水光,半晌后,她抿了抿唇,才沉默地接了过来。
冻僵的指尖刚回暖,握着勺柄还在发颤。
热粥入腹,一股热气窜入四肢百骸,僵冷的身子骤然舒坦了起来。
心,却酸了。
她的润郎……对她真的很好。
好到无可指摘。
他会在她生辰宴结束后,回到乾园,亲手为她煮上一碗长寿面,会在她亲了他之后,眼睛亮如星河……
他会在多日操练军士,累得眼皮都掀不开之时,为她一句想看腊梅,彻夜骑马离京给她摘上一朵,天明破晓前,放在她的枕边,让她睁眼便能看见。
他不信神佛,却会在她临盆之期将至之时,叩便京城的诸神列佛,将平安符挂满她的产床前。
成婚之初,她每次伤寒,难受得闹了脾气,都是他将她背着抱着,像哄婴孩一样,跟她说话逗趣。
往日种种,甚至有时候她会生了一种错觉,她的润郎和那个要夺她赵家江山的逆贼是不是两个人,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譬如此刻,她又起了这种自欺欺人的念想。
万千的甜蜜在谎言面前,都成了蚀骨之毒。
她真不该。
耳边,传来上官澍低哑的声音,“你不必怕我……我上次也是被气得紧了,今后……定是不会那般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