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灵魂封印和所谓的牺牲,会不会就是牺牲掉生命,以灵魂为指引来破掉这个邪恶的诅咒。想到这里,我暗自下了决心,我想如果真的能够解除血诅咒,我愿意成为牺牲的那个人。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了老婆和女儿的样子,虽然这个世界让我留恋的事情太多,但如果没有人做出牺牲,或许我们都会死在这里,这只是一道选择题,死一个还是八个,答案很简单的。
飘渺之音并没有给我们太多喘息的机会,又在我们的耳畔响起,这时候每个人的内心都在挣扎,在做生与死的争斗,我忘记了吹响骨笛,只见杜威他们几个脸上都露出了怪异的笑,但增大声诵着经,和尚则发出吼声。我继续吹起骨笛,但却有些心不在焉。这次诅咒来得更为强烈,我看宝音也差点乱了心神,我大叫但增,他一边念着咒语一边望向我,我将骨笛递给了他,他迷惑地接了过来但马上就放在唇边用力吹起,而我则任由心神,在各种死亡场景中选择,我准备坦然地接受死亡,我预备用自己的灵魂封印这个传说中的诅咒。我知道一旦选择了梦境中的死亡方式,那样我也就等于在梦境中自杀掉了,再也不可能醒来。我突然希望死亡的选择再多一点,最好够香艳刺激。
我感觉到自己慢慢地躺了下去,我要把我的梦境做实。
“哈哈哈哈……”一串凄惨的笑声响起很是耳熟。但增忙着吹着《宁神曲》,只听见大和尚说:“又是你?赶快闪开吧,这里没你什么事。”此时我的心智已经渐渐迷乱,我看到向前居然是个女人,好眼熟。她的声音冰冷而尖锐:“你在做什么?”她是在问我,我迷迷糊糊地把原委说了,只听到众人都在责骂,但增更说不允许我这样,办法我们总会有的。
那诅咒的影响因但增的笛声停下而越发强烈,我对但增喊道:“快吹,别管我,或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但增看了看我,终于闭上了眼睛又慢慢吹起了笛,那仁萨满虽然仍旧念着咒语,但我看到她的眼跳充满了泪水,和尚也流泪了,而刘钰更是哭出声音来,一个劲的自责。所有的人都因我的决定而感到悲痛,我用尽了力气说:“快跟着和尚念经吧,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冰冷的声音说:“你为什么要死?一定要你去吗?我去行不行?”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这是灵魂封印,总得有人牺牲的。”她说:“我不就是灵魂,我不可以吗?”
我没听见她的说话,我的胸口仿佛已经被紧紧压迫住,无法喘息,突然一口鲜血喷出,和尚忙扶起我,说道:“她行不行啊,你别忙睡啊。”我看了看向前模糊的影,回忆着她的声音,我记起来了,就是上次我们到张丽坟前的时候出现的那个女鬼,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如果你真的赶往封印那就会万劫不复的。”那女鬼并没有迟疑,反而问我:“我应该怎么做?”这次但增却说:“魂魄附到乌金名牌上去,快!”女鬼化一道影就向但增放在脚边的乌金名牌飞去,但增夺过我放在邓琨手中的银剑,等到女鬼的魂魄附上了乌金名牌,我们听到那飘渺之音说道:“不可能,你们不可能知道灵魂封印。”这时只见但增用银剑在手腕上用力一拉,一股热血喷洒在名牌之上,奇迹发生了,乌金名牌居然燃烧起来,瞬间,一切妄想都停了下来,四周也归于平静。所有人都虚脱了一般,杜威抓起但增受伤的手,从衣服上撕下片布条给他绑上把血止住。
但增深深地喘了口气:“一切都结束了。”我望着但增说:“你知道灵魂封印?”但增没有说话,眼中有愧疚,大家都没有说话,但都望向了但增,但增尴尬地点了点头。刘钰站出来说:“回去再说吧。”然后看了看地上的乌金名牌:“这个怎么办?”我笑笑说:“拿回去吧,应该管些钱的。”杜威怯怯地问:“真的没事了?它还会出来吗?”但增说:“不会了,它已经失去吸附的能力而焚掉了。”大家的兴致都很低,一路没有说什么,上了车都回了刘钰的家。
“但增,为什么?”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既然知道灵魂封印为什么一直不告诉大家,他摸出烟来点上一支,说道:“对不起,我没有说,因为我不能说。”接着他说道:“其实这个诅咒我们密宗的很多活佛都知道,而且也都知道必须用灵魂封印,但真正做起来太难。正如嘎玛大活佛说过的,必须要有牺牲。”他说着望了我一眼说:“其实你很聪明,你悟到了牺牲灵魂,而你也很勇敢,你已经做好了牺牲的打算。”我的脸有些发烧,忙低下了头。他接着说:“这是我不能说的第一个原因,如果我先说了,你们如何决定谁去牺牲?而我们又有谁能决定谁去牺牲?最主要的是封印的牺牲者必须是心甘情愿的。”“其二,封印的另一个牺牲是指,必须是三世转佛活佛的童身之血封闭牺牲者吸付的灵魂。而这血一旦放出,三世的积法便化为乌有,而且再无转世的可能,”说到这,他苦笑了一下:“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和和尚已经没分别了。”我顿时感到错怪了但增,其实他早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从他展现金身的时候,从他开始以护体金身摒退鬼怪的时候,他只是不忍心看到我们牺牲,我有点心酸,我说道:“对不起,小活佛,我错怪你了。但我还是要说你,你都能够决定为大家牺牲,我为什么不能?如果你对我说了,我还是会做一样的决定的。”他笑了笑说:“这我相信。”突然他神色黯然:“我没想到那女鬼后来会代你去死,明知道灰飞烟灭还义无反顾。”
大家听了但增的话都有些难过,那仁萨满说道:“活佛,无论以后你怎么样,在我们心里你永远是活佛,如果愿意,欢迎你到蒙古来,萨满教将以最热情隆重的仪式接待你这位贵宾。”但增笑道:“那是一定,总有一天我会到草原来逛逛的。”那仁说:“这事情了了,明天我和宝音就准备回去了,大家以后有机会到蒙古来,尝尝我们的奶子酒。”杜威忙说:“您老不是喜欢贵州的烟吗?明天走之前我给你备上几条吧。”那仁也不虚礼,点点头说:“好好好。”大家终于有了点活跃劲,又聊了好一阵,但增才和和尚一起离开,而邓琨则把我送到家后自己回去了。
开门进屋,心里有点感伤,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告诉老婆,我希望她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恐慌。
我洗漱一番,就钻进了书房,我特别想喝茶,想抽烟,想做一切事情,因为我差点就此和它们永别了。
我泡了壶浓茶,点上只“贵烟”美美地享受着,虽然身体感觉很累,但却丝毫没有睡意。我的脑海中一直在想着但增,我知道没了修为的他和普通的和尚没什么区别了,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他会很凶险。都是我把他扯进这个事件中来的,我对他充满了内疚,不由叹息起来。“为什么叹气?”我没注意到老婆什么时候已经走进了书房,我笑笑道:“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她说:“累了还不早点休息?晚上别喝太浓的茶,对身体不好。”我点点头,起身把她抱到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道:“知道了,老婆。”她笑了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感觉有点怪怪的,对了今天晚上还顺利吧?”我说:“还算顺利,有惊无险,好了,睡吧。”关了书房的灯,我把老婆抱到了床上。
第二天起来,我赶过去送那仁,但增和和尚也来了,从内心来说,我们是很感谢那仁的,没有她我们到现在都不会知道有关“血诅咒”的一切,更别说去想如何破解了。我买了一些土产,让她给带回去,宝音为我们留下了她们的联系方法,杜威则送了几条“福贵”给那仁,大家一一作别,由邓琨开车陪同刘钰、杜威送那仁和宝音去机场。
他们走后,我对和尚和但增说:“上黔灵山,我想喝和尚的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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